我有个作家朋友。
有一回,他把他写的小说发给我看,里面提到20年前,陕西南部山区的贫困生活。
其中一个片段是,村里来了一辆卡车,因为雪天陷在了路上。
孩子们惊讶于这样的庞然大物,都小心翼翼地围上去,摸一摸那辆卡车。
我看完后,跟他说:“这有点夸张吧?又不是原始部落,不至于对卡车那么好奇和敬畏吧。”
他说,你没经历过,你不懂。
今天一早,我刷微博,刷到博主@李鲆 记录20年前去山区采风的经历。
他去的倒不是陕西,是山西。
路上特意找了两个向导,挑着蔬菜、矿泉水和方便面。
进山之后,借用户农家的锅灶,炒了一盘豆角炒肉。
那户主人不好意思坐下一块儿吃,却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他们平时吃什么?
20年前贫困缺水的山区,人们只能吃自家腌制的香椿、杨叶、柳叶,和用野菜发酵的浆水……
因为干旱,连白菜和萝卜都种不出来。
作者问,你们为什么不养鸡?可以吃鸡蛋。
主人说,养过一只,被黄鼠狼叼走,然后等了一年,都没找到地方买鸡娃。
然后作者去上厕所,发现岌岌可危的厕坑旁边,有堆土坷垃,不知道干嘛用的。
研究了半天,终于恍然大悟:哦,他们没有手纸。
20年前的山区有多穷,许多人已经想象不出。
而贫穷,却是许多山里人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国庆期间,我看了电影《我和我的家乡》。
电影里有一段,是范伟饰演的老范,定居在德国当教授。
某天突发脑梗,变得神志不清,不认识儿子,不认识儿媳,唯一忘不掉的,却是几十年前,在乡村支教时的学生。
记忆中的孩子们,坐在漏风漏雨的教室里。
买不起一支画笔,穿不起像样的鞋子,小小的脸庞上,写满了渴望。
一个叫姜小峰的孩子,画出了心目中的学校,只能把它涂成黑白色。
时隔多年,神志不清的老范,心心念念的,依然是那群孩子眼中委屈的泪花。
于是他漂洋过海,回到支教过的乡村。
曾经的学生们,如今早已长大成人,他们为了让老师圆梦,特意伪造出一座破败的校舍。
现实和记忆交替叠加。
时光仿佛倒退到几十年前,年轻时的范老师,在雨天里跌跌撞撞,只为给姜小峰拿一盘颜料。
故事临近结尾,范老师闯出了学生们搭建的场景。
一切宛如时空穿越——
他走在整洁的小巷,车水马龙的街头,看着硕大的显示屏,不知身在何处。
直到走进一所灯火通明的学校,和孩子们当年梦想的一模一样,才恍若隔世般清醒过来。
原来,埋藏了几十年的痛心记忆,早已成为过去式。
家乡富裕了,当年的学生,过着忙碌而又充实的生活,学生的孩子们,也用上宽敞明亮的新学校。
这不是一个童话。
更不是导演的凭空编造。
而是最近几十年,在中国正在发生着的最真实的故事。
有人说,评价一个国家的文明程度,要看她对弱者的态度。
在我看来,最近一二十年,祖国最伟大的成就,不在于科技的腾飞,也不在于GDP的增长。
而在于脚踏实地的扶贫事业。
在你或许未曾留意的角落,人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的大凉山区,孩子们的午饭,是又冷又硬的土豆。
村民修不起牛圈,又怕牛会冻死,冬天干脆一家人和牛住在一起。
因为用水困难,很多人到冬天就不洗澡,被子更是又黑又破。
如今的大凉山,贫困地区正在逐渐缩小。
旅游、直播、电商……无数新鲜的名词,为当地人带来新的希望。
曾经,阿土勒尔村的孩子,每天上下学,都要攀爬800米的藤梯,从悬崖上下往返。
后来,藤梯变钢梯,村里84户贫困户搬进了县城的新居。
原本的“悬崖村”,有了4G网络信号塔,成为颇有名气的旅游景点,民宿和农家乐生意火爆。
曾经,云南邵通一个男孩,对着镜头说出自己的梦想:
“我希望,有一件新房子,有几盏灯,就好了。”
短短3年后,他走出了大山,坐过了飞机,见到了大海,住进了洁白的新房,背后是闪烁的彩电。
衣着整洁光鲜,谈吐大方得当,仿佛变了一个人。
我不擅长歌颂。
这些真实的人,真实的故事,就是我们这个时代最嘹亮的歌声。
我们生在一个有温度的国家。
她不计成本地,爱着她的每一个孩子。
去年,朋友开车带我进山。
一路是崭新的盘山公路,几乎见不到什么人家。
直到公路的尽头,才有了几个寥寥几个村庄,和他们在田间地头搭建的蔬菜大棚。
我当时想:“就为了这几个小小的村子,大费周章,修那么长的公路,真的值吗?”
从成本上计算,大概是不值得。
可是啊,对这些村子里每一个人来说,这条丝带一样蜿蜒的公路,就像母亲的脐带,滋养着他们的未来。
有了这条公路,他们就可以把蔬菜卖出去,享受悠然自得的田园生活。
一个国家的幸福感,从不取决于达官贵人,而是取决于那些最弱小的人民。
前两天,我刷抖音,看到一个4岁的小朋友。
她是一个有听力障碍的小女孩。一岁半时,花20W配置了人工耳蜗,全部由国家买单。
小女孩终于听到这个世界美妙的声音,学会了说话。
她用稚嫩的声音表白:“我们国家真好,我爱你,中国。”
是的,我爱你,中国。
那不仅仅因为她是我的祖国,生我养我的地方。
更因为她对弱者不离不弃的态度,和不计成本,一往无前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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