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妹告诉我她婚期提前了，在下个月。
我没有意外。
她休假回老家三天，表姑给我打了两个电话，都是为了同一件事。
让我帮忙劝她把婚期提前。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好话说了一箩筐，好像我去同堂妹讲就一定能说动她一样。
未免太高看我，我不由得冷笑，电话里答应道等会电话给她帮忙劝劝，但堂妹是个有自己主意的人，成不成不能保证。
我说的并不全是假话，堂妹面上看着柔弱，骨子里却有一股倔劲。
堂妹和她这个男朋友是年初相亲认识的，做媒的正是我这个表姑，她的亲姑姑。
和大部分人所了解的相亲模式不一样，我们那里往往认识没两天双方家长便强压着将所有事定下来。
在双方家长的共同施压下，一切按着双方家长的意愿发展，一个月之内结婚领证的比比皆是，更迅速的一个礼拜便尘埃落定。
这是一种旧社会主义的包办婚姻制度，在这种制度下，最重要的事反而被忽略，两人的感情成了最不重要的一个点。
幸好，堂妹算是幸运的。
尽管她最初抗拒，但接触后，他俩是相互喜欢对方的。
我见过她男朋友一次，大学生模样，略有些羞涩，并不多话，但言行举止间总对堂妹多许多宠溺。
堂妹也是喜欢的。
尽管她嘴里不说，但眼角眉梢的甜蜜却藏不住。
幸好。
从认识到现在，他们也算谈了快一年，从最开始，男方家庭就是定了下个月的日子。只因为堂妹一直不松口，便重新选了日子，明年一月份。
下个月到一月份其实也就相差一个月的时间，家里的人自然理解不了这短短一个月的意义，只是一开始碍着堂妹撂的狠话，不敢逼急了她，便应了。
堂妹说如果等不了就干脆不必等。
有时候大人的承诺比我们的还要轻几分，那时候虽然答应按她来，可谁知道，大概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真的由着她。
等他们感情稳定下来就开始各种理由各种借口各种游说。
我还是给堂妹打了个电话，只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却听到她在电话那头说，她好累。
听着她在那头压抑的呼吸，一时无语。
我无法安慰她，也不知该如何帮她。
她的婚姻爱情被孝义道德所绑架，她无法枉顾她父母的哀求，我也无法替她开脱。
在家这几天大概半点自由也没有，七大姑八大姨轮番上阵，她当然累。
我也跟着她难过。
最后还是她先开口，我先睡了。
她还是回来了，回来告别。
我看着她浅浅的笑，下个月你一定要来。
她的笑里包含太多无奈，不甘和认命，笑的人难过，看的人也难过。
我说我一定会回。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大人们也说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他们等不了，吉时挑在那天，那是双方合过八字再适合不过的日子。
天和地利，大利双方，两个人也相互喜欢，还有什么理由推迟一个月错过这个大利的日子。
说的都对。
独独没有考虑的是堂妹的心情。
一切都是大人一手操控，俩人的两情相悦是最大的幸运。
但即便是这样，爱情婚姻的这件对于她最重要的事情里，她也想有自己的一点选择权。
什么都掌握不了，她能做的就是争取多一点点的时间，给自己再多一点点的自由。
但最后，她还是什么都决定不了。
她的那一点不为人知的小骄傲终究败给了现实。
我相信，她一定会幸福。
那样一个善良，美丽的女孩子，没有理由不幸福。
但我也仍希望，不管在爱情，婚姻还是生活，我们都可以有更多的选择是留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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