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幻想做出世尘的闲散游人,怀揣着每个少年都有的江湖梦。
又是一年临近中秋,几个孩童提着燃灯在门前嬉戏,或鸟兽或鱼虫等形状,但不一例外都绘制着庆贺中秋的字样,庭院内传来着大人们喧杂的声音,家人聚于灯下欢饮为乐,满城灯火不啻琉璃世界,如繁星点点,和天上明月争辉。街面上人影稀疏,偶然有商人模样的人驾着马车赶路,车前点着油灯,铜铃叮当作响。
马车的灯光从窗格里照进来,瞬间照亮了我的面庞。我独自坐在一张小桌边自饮自酌,对面摆了一副碗筷,却没有坐人。
临近中秋的夜晚,难寻几家营业的酒楼,反而是这家小酒肆有着零星的几桌客人,想来也是异客他乡的离人。酒肆桌椅多为红木,型制素雅,门口也照例悬起了一个灯笼,照映着一块简单的木牌,上面写着“沽酒”的字样,是个最好的绿蚁酒也只卖五个铜毫的小店,可就着店家自制的下酒菜,也颇有几番滋味。人生不得长少年,莫惜床头沽酒钱。
酒入豪肠,杯酒下肚,也泛起几分微醺,那个向往的江湖的快意恩仇、刀光剑影、儿女情长吸引着每个少年人。胸中一点浩然气,天地千里快哉风,这个江湖,总有行侠仗义的人。这个江湖,总是在残阳中互道山水有相逢,便在漫天红霞中,互相离去。这个江湖,总有厌倦了红尘往事的人,归隐山林,松花酿酒、春水煎茶。这个江湖,天下风云出我辈,少年侠气,结交五都雄,往来无鼠辈,相识尽英雄。在这个江湖,我自平明拂剑朝天去,薄暮垂鞭醉酒归。凭谁问:人生当几何?人生当如此。
总感觉只有这才是江湖,那个充满着诗与歌的江湖。
可人生毕竟不是江湖。
那个波澜壮阔的江湖梦也随着逐渐的成长失去了色彩。曾记年少气盛,浮一大白,生年只百岁,可山河壮观不朽千秋万载,嗟叹风流何在。此身天地一蘧庐,世事消磨绿鬓疏,不知若干年后,我是否还记得年少的江湖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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