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林依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动态。如果足够勇敢,现在陪你的会是我。下面一堆起哄的评论。但我知道她又揭开了自己的伤口,反复摩擦,痛的麻木。
林依的动态比严白晚一分钟。严白发了自己在医院病床上,妻子趴在床边熟睡的图片。并配文,经历生死,感谢爱妻陪伴。温馨的画面,配上劫后余生的感慨。更容易感觉真挚。可有个人,看到这种动态,只会痛到麻木。她就是林依。
林依是南方一个小镇上的女子。长相很清秀,身材娇小。很容易激起别人的保护欲。可是她身上总是罩着一层厚厚的自卑感。源于家庭。林依的爸爸在她三岁时抛弃了她和妈妈。妈妈嫁了现在的继父,生了一个弟弟。后来她就被送给外婆抚养。
她常说,自己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只有外婆。大学期间她很节省,很少逛街买衣服,也不参加宿舍的聚会。她说没钱。我很喜欢她,我们经常去学校旁边的图书屋看书。严白是我高中同学,阳光帅气,也痞里痞气。我们同校,经常在一起吃饭,自然林依就认识了他。
之后我们三人常常一起吃饭。严白的加入,让林依常皱的眉头疏散了。脸上也多了爱笑的小纹路。严白常和我们分享男生的宿舍生活,林依每次都一脸认真。后来严白交了女朋友,想在校外兼职,林依介绍了自己的地方。那时我们三人很少聚会。但林依和我聊的最多话题是严白。
严白因为打篮球脚受伤住院。林依天天在外面打包饭菜,拉着我一起送到医院。一顿饭菜是她一周餐费。也是那时我知道林依喜欢严白。明明是朋友,却忍不住对他有恋人间的关心。后来毕业,严白分手。我记得当初知道严白分手,我对林依说,你还想和他做朋友吗?她没有回答。也没有做什么。
毕业后我们三人都来了上海。但很少聚在一起。三年过去了,严白结婚生子。我以为林依的喜欢,已被三年时间消磨。可严白结婚那天,我参加婚礼回来,林依蹲在我家门口。仿佛一只悲伤的小兔子。那天晚上林依边喝酒边流泪,一夜未眠。第二天一大早乘火车回到了自己的江南小镇。
她说,要回去结婚生子。可不到三天又回来了。说江南小镇不能以水养人,她不想待在那个地方,让她觉得配不上爱情。那次她告诉我,十岁那年被送给外婆是因为继父。
后来在严白的生日宴上,我忍不住问他。知道林依喜欢你吗?他说,知道。但我不确定可以温暖她。她是清幽的泉中,不肯停歇的鱼。重要的是她没有让我去救赎。
到今年,六年之久。林依一直单身。我曾陪她等待过许多个天明。严白是她溃烂的伤口上一把尖锐的刀,自己抽出来又插下去,反反复复,无尽的痛。我常想,一个人的爱在没有回应与希望中,历时六年甚至更多年,该有多么深刻。林依说,严白是她的快乐,已经失去了,但她心里还拼命想拥有。可是那份自卑,胡搅蛮缠地告诉自己,他要拥有更好的。
对林依来说,爱是痛苦的,可她愿意痛苦着。我曾问她,没有结果的爱,用什么坚持。期盼他离婚嘛。林依说,也许一开始就没有要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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