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编《迷雾》

忆编《迷雾》

    雾还是很浓。

    我拿着手枪，牵着女儿。左右环顾，向前走着。刚刚一起逃出来的朋友，我看着他死在了眼前，一点办法没有。他在身后被怪物刺倒，拖进浓雾。我开枪射击，打死了怪物。朋友也已经死去。我来不及悲悯和哀悼，身边的怪物声还在此起彼伏，我不得不牵着女儿向前。他是我身边唯一的依靠，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

    我们闯到一条马路上。继续沿着马路向前摸索前行。我看到路旁停着一辆小汽车。我们跑过去。我弄开了车门，送女儿坐进去，给她系好了安全带。我绕到左侧车门，坐进去。我点火打燃了汽车，看了一眼右边的女儿，高兴地笑一下。我要关车门，左边窜出一只怪物。我举枪猛射。它倒下了，我带紧了车门。

    我依然握着枪，把着方向盘。我踩下油门，在路上奔腾，丝毫不赶松懈。前面是什么地方，我并不知道。我能否开出这片浓雾，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要不停开下去，我一定要带着女儿离开。路边不时有倒下的尸体，我安慰女儿不要怕，我们马上就能离开这个地方。我对她笑着。

    汽车开始喘振。然后熄火。我们停在了路边。汽车没油了。身边又响起怪物的声音，越来越近。我似乎看到了它们伸来的尖爪。我看了眼女儿。接下来的路很艰难。我打开弹盒检查子弹。手枪里只剩下最后一颗子弹。我合上了手枪。我真想冲出去和这些该死的怪物拼了。为了我的家人、为了我的朋友，和它们拼尽最后一颗子弹、拼尽最后一滴血。但是，我不能，我还有女儿。我不想看到我的女儿，被这群可怕的怪物生吞活剥。我不想看到她在怪物的爪牙下，惊恐的眼神，和对着这无力爸爸的痛苦呻吟。我很痛苦，我不希望这个选择由我亲自来作，但是，我不得不作。我只有最后一颗子弹，我不能把它射向怪物。

    周围的声音还在靠近，容不得我犹豫太久。我搂起我的女儿，让她不要害怕。“宝贝，爸爸永远爱你。”我让她闭上了眼睛。

    枪响了。

    我扔掉了枪。什么都不再看。我失去了所有、失去了全世界。我伏在了方向盘上。我哭了。好久都没有哭过，我现在哭了。从开始的无声落泪，到后来的失声大哭。我哭我的无助和软弱，我眼看着我身边爱的人在眼前死去，却什么都不能做。我哭我失去的太多，我保护不了我的爱人，也不能履行我对她的承诺。我也没能保护下她的希望。我哭我的窝囊。为什么死去的不是我，为什么不能用我的死来换取她们的生活。为什么我看着我爱的人都离开了，而我此时此刻还在这个地方苟活。我有什么理由还在这厚颜无耻的继续。

    我心如死灰，拉开了车门。我下车走到路中间，等待着死亡的到来。那个早已属于我的死。让这些该死的生吞活剥我吧。我应该被这样，我对不起我身边的人。我闭上了眼睛，张开了双臂，迎接死亡。

    身边传来人声和脚步声，而不是怪物声。我很奇怪，我睁开了眼。火光四射。我身旁走过的是军人，一个接一个，手里的喷火枪在喷吐着浓烈的火焰，划过长空。周围是倒下的怪物尸体。随后跟来的是轰隆的装甲车。

    雾在慢慢散去。

    我看着他们在我身旁继续向前走过。我站在那。哭不出来，笑不出来。我什么话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