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谎到底

文／圈圈

8年前我在哪里？如果人没有记忆错位，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人的所有记忆都不会欺骗自己，如果人的记忆库从不会被删去，凡我经历，必被记忆，事无巨细，会怎样？这会不会是十分恐怖的事？

也许我一搜记忆，发现了某年某月在街头擦肩而过的一个路人，他的眼神很是怪异；也许在某一个特殊场景中，旁边有一个熟人，他说过一句当时没被注意的话；也许我碰见了一伙人，因为我的到来他们都改变了话题……那些当时认为自然不过的瞬间，在明晰一些事件的走向之后，在获悉了结果之后，在很多年后，在谜底被揭开之后，我终于看清了过程中的那些曾被忽略的细节和片断，终于知道了一些人的预谋。结果比过程更加重要吗？

谎言，尽管卑劣，有时也是一种软弱的尊重。有说谎的胆量和决心，就应该有说谎者的操守，需要用一生的坚定来维系，要自己把谎言当作真实。不该记忆错乱，在谎话出口的那刻，就要用虚假的刻刀把它镌刻在记忆里，从此修改你大脑的编程，不要让真实有一天不小心溜跑出来，破坏了谎言建立起来的秩序。

否则，当你知道了真相，会怎么来面对？

当事过境迁，生活风平浪静，不小心掀起尘封的记忆，真实显现出来，猝不及防。如今经历了人生沧桑，懂得了人心险恶。那些细节被掀开，你的情绪已经失效了，愤怒已经过期，你变成了一个波澜不惊的随遇而安的人，你不容易怒形于色，只是内心难免泛出反感和不快，甚至恶心，但习惯了见怪不怪，隐忍不发，忍一忍什么事都过去了。

如今生气发怒需要计算成本得失，要算好性价比，还不容易酝酿好情绪，怕表演得不够真实。有时明明是愤怒，表现出来却忍不住笑场，总是跟预先准备的表演不符。我不是一个很好的演员。

人生这场戏。本色出演，也不像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