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刚被领导批评,说我没能够蚊子一样到处去“采访”,因此,当我听说我们厂要捐赠护士鞋给处于抗击疫情一线的四院护士时,我就主动表示我也要去,拍点照片,收集一些素材。
下午两点,当我们要出发时,我被告知要到办公室里去领防护服和防护眼镜,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有点紧张起来。四院可是各路毒王聚会的地方,我们平时经过那里都会敬而远之。
我心里有点后悔,悔不该当时主动要求到这样的地方去,我真想和同事说不去了,但又难以开口,没办法,就是刀山火海也要往前冲。
于是,我去领了防护衣,把自己紧紧地裹了起来,戴上帽子,戴上防护镜,想想自己走路的样子一定像只笨企鹅,我心里觉得有点好笑,就快步跑出了门外。
一路上,和同去的同事自然而然地谈起了疫情,我们都觉得奇怪,我们全省原来每天都还新增几十例,后来突然就一个也没有了,而且接连许多天都是全省无确症,这怎么可能呢?这异常的平静让人觉得害怕。
同事说,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有确诊的没有报,你想想和我们相邻的一个区的疫情还非常严重,5天一家只允许出来一个人,而且限定是1小时,你想可能一个没有吗?要是报上去,经济就会受影响,怎么能让复工啊。
对于她的说法,我有点惊愕,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这些地方的领导要冒多大的风险啊,要是那些病人被悄悄治好也罢,要是控制不好大暴发,那该会有多少人渎职被查。想想这大都是普通百姓的猜测吧。
接近四院时,我们的美女销售杨燕说,越是这些传染病医院的医生防护意识越强,防护措施也更专业更到位,你看,全国那么多的医生被感染,没有一个是传染病医院的。
我笑了,我的同事不愧为一名优秀的销售员,她深谙我们的心理,在暗示我们不要怕呢。
说着说着,我们就到了四院门口,在门口,我们的车子被保安拦了下来,保安听说我们是来捐赠物资的,对我们还算客气,测体温,与院内联系,坐在车上等待。在门口,我看到一个小推车上放着十几个小纸箱,小纸箱上印着印着黑字的红纸,有几个人和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纸箱旁照相。我可以断定那些纸箱里装的肯定就是社会捐赠给医院的物资了。
我有点庆幸,要是我们也把这些东西放在门口就好了,也就不进去了,这样悬着的心就可以放下来了。可是,过了一会儿我们却接到通知,叫我们把车子直接开到后面仓库去。
车子进入四院的大门,我们就像深入敌后的孤胆英雄一样,我赶忙关上了车窗,窗外隐隐约约游荡着幽灵一样的病毒。
我们的车子按照指引在一栋小楼前停下来,我们跳下车,向两个正在路旁维修的工人问路,那两个人看着我们,诧异地问,你们怎么穿成这样,有这个必要吗?你看看我们连口罩也没戴。
是啊,四院作为一个收治新型冠状肺炎的传染病医院,听起来可怕,看起来可怕,但真要是进来了,也就正常的房屋草木正常的景,正常的人正常的事,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院工作人员来了,他们看见我们全副武装,像是外星人,他们也对我们说,真没想你们会穿成这样!
“你们看,那栋楼就是隔离区,我们的医护人员从里面出来时都要在那个出口进行全面的消毒。”
“不是我们想这样,是我们厂要求就这样,我们厂每天早上有人站在门口值班测体温,都要穿成这样,我们厂要求严,不然那么多人万一被感染就不得了。”
我这样讲是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真实的害怕吧,可能还有一点私心,那就是顺便宣传一下自己的工厂吧。
看来,对付心中可怕的东西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无限地接近它。死亡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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