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5年京郊的一家叫“方寸间”的画室,74岁的阿柳在给孩子们上国画课,四季则忙里忙外打理着新到各色鲜花。郁金香是阿柳的最爱,四季把金黄色的郁金香摆在教室里的窗台上,四季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回转身目光与四季不期而遇,两个人相视一笑,幸福感满满的。
阿柳是单身一辈子的光棍儿,谁知道临老了,还有机会当新郎官儿。他与四季是在去年成婚的。两个人年轻的时候因为照顾自闭症儿童的志愿者活动而认识,后来又因为在同一个画室学画画而相熟。两个人能单位单位离得近,上班的时候,两个人偶尔相约吃个饭。没事儿聊聊时事,更多的时候都是四季叽里呱啦的一个人说,阿柳则什么都不做,只是听着,说得严谨点,连听都不算。因为两个人都是通过微信聊天的。
两个人渐渐无所不谈,从个人成长到人生哲学,从当下的时事到家长里短。对四季来讲阿柳就是男闺蜜,与自己的几个女闺蜜没有区别。只不过跟不同的闺蜜聊的话题不一样,跟女闺蜜可以聊医美、健身、一起吐槽另一半。但是不能聊人生和哲学。
阿柳是稳重、深沉的性子。很少说自己的事情,四季则叽叽喳喳的把自己的事情说个不停。时间长了,四季变成了阿柳生活中的一部分,就像生活里的茶杯,不拘它是个什么样子,你总归是要喝水的,没它还真不行。尤其是她拼劲全力拥抱生活,又经常被生活欺负的凌乱不堪的样子,往往让人忍俊不禁。这个时候,阿柳就是四季的树洞,一些抱怨的话脱口而出。四季并不需要别人教她怎么生活,她已经受够了没有思想的前半生,后半生一直在努力用自己的思想在生活,即使这生活仿佛还是一团糟。阿柳觉得四季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随随便便的在生活这个调色板上按着自己的想法胡乱图画,庆幸的是她的生活条件允许她这么任性。这时她幸福的地方。
时间长了,阿柳对这个杯子也越来越关心,最近读了什么书,画了什么画。生活中是否又遇到不开心的事情。
慢慢地,两个人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四季会帮阿柳做一些便当,这样阿柳一个人很容易就可以吃上热饭。四季做了酱牛肉会给阿柳留一些。阿柳会帮四季留意哪里的颜料涂出的色彩更好看。
普通的日子永远都是那么普通和短暂,二十年倏忽而过。第十年经历了四季与先生的离异,经历四季孩子上大学,经历四季孩子的成婚、生孩子。四季在65岁那年退休了。她也开始了自己的生活。阿柳几年前就搬到了京郊的这个小区在这里养老并教孩子画画,他给退休的四季打电话:”这里有画室、有山可以爬,有水可以看,有鸭可以养,还有一个我,你愿意到这来吗?”
四季当时就哭了,她在哭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她偷偷的学着做衣服,学着烤面包,学着做肉皮冻,学着做酱牛肉。都不会忘了给阿柳带一份。阿柳说:“我特别不好意思!”四季则说:“我做都做了,不多你这一份。
其实阿柳哪里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蓄意的。她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责任。但是又不愿意远离阿柳。那么在生活上关心他,在精神上依赖他,都是不让他远离自己的理由。年复一年,并没有什么难的。
二十多年过去了,四季曾经在年近五十为了接近阿柳,去学习做饭。就是为了预谋这二十几年后的一起退休养老。两个人再也不用通过微信聊天了,二十从一个房间走到另外一个房间,抬头低头间轻轻一吻。剩下就是窃窃私语了。
所以有梦想就去坚持,万一实现了呢。即使是在青春不再的六十多岁,即使有中途断档的风险。但是四季再也没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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