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妈妈常说,等你们长大了我就老了。真的是这样,时光静静的流逝,拔高了孩子的身体,也催白了妈妈的头发。我们身边有很多东西因为熟悉而容易视而不见,母亲的关怀和呵护仿佛自出生以来便陪伴在身边。所以如果不能刻意去留意,妈妈的存在和感受是很容易被忽略。
这样搂着妈妈肩头的照片,很少。因为妈妈一直都很坚毅,不肯让自己放松。
从小妈妈排行老大,在六七岁的时候就要带着小弟弟做各种家务。做饭的时候,背上背着最小的弟弟,站在小板凳上,才刚好够着灶台。那时候都是蒸笼儿饭。把饭放在盆里,隔水蒸。如果没有掌握好火候,米就是夹生的。
妈妈每天要去河边打水。旧时的老街巷,没有水源,需要靠自己去挑水吃。后来最小的弟弟长大些了,能够帮忙挑水,就逐渐少了这一项。
除了挑水,妈妈每天晚上还负责把门板一个一个拼接起来,也就是关门。那比人高的木板,是老式房子独有的样式。窄长的木板足有两米多高,彼此间还不是特别契合,要用尽全力将门板排好卡在门槽里,最后看家里人都在,就把门栓插上。结束一天的劳作。

冬天的时候,要把床单和衣服拿到河边去洗。这个也是很大的工程。河水冰冷刺骨,床单又厚又大。不到十岁的妈妈一点一点敲打清洗,一遍,两遍,无数遍……作为长女的妈妈,没有人可以帮忙,累了就歇一会儿,休息好了就又洗。妈妈说,以前人穿的那个袜子,是厚布做的,很难翻转过来,特别难洗。每次,都要费劲儿的浸泡,再搓洗。厚厚的污物结成硬块,怎么都去不掉。小小的妈妈只能在冰冷的河水旁一边抹眼泪,一边继续清洗。
妈妈家里世代裁缝,外公去世以后,外婆就每天起早贪黑的去上工,做衣服。有时候做不完,拿回家来,妈妈和小妹妹就帮着一起缝扣子。有时候还要纳鞋底,鞋底的布又厚又粗,小小的妈妈力气不够,要很使劲儿才能缝过去。所以妈妈有时候给我们看她有一根手指是弯曲的,不能打直。就是当年小时候缝鞋底太使劲儿变形了,再也没有办法回复正常。
生活的艰辛和苦难并没有打垮妈妈,无论是在成都,还是在深圳或是北京、广州,这些我们曾居住和现在依然居住的城市里,妈妈都愿意用脚去丈量它的宽度。在北京,妈妈不止一次爬长城,长城在延庆县,坐长途巴士至少要两个多小时,妈妈有次自己起个大早,坐车去,爬完长城下午五点多回到家,还给爸爸做饭。可是做完饭她就就瘫倒了,足足几天腿脚都酸疼。但是她一点都不后悔,还开心的说下次再去。
妈妈喜欢新奇的东西。深圳世界之窗每年的万圣节,我都很害怕。可是这样一个皱巴巴的老太太,却开心的去看“鬼”,回来跟我们说哪个鬼是什么样,哪个鬼又是什么样的。还买了一个闪光的犄角送给朵朵同学。
八十年代的时候内地还有粮票,物质上确实很匮乏。有次我们中午吃过饭后,妈妈神秘兮兮的说,有好东西给我们。特别特别好的东西。妈妈的眼睛里都放出了光芒,把我和姐姐搞的心痒痒的。结果妈妈拿出了一个保温盒,以前装汤的保温盒子。打开一看,唉呀,遭了,妈妈大叫一声,吓得我们从凳子上跳起来。原来,妈妈去排了很久的队,买来刚刚上市的娃娃头雪糕,可是因为保温效果不好,娃娃头雪糕的眼睛已经歪斜了,看起来怪怪的,可是浓郁的奶香味把两个小馋猫吸引了,三下五除二就吃完。

妈妈很好学也很聪明。从小学习优异,小学保送上初中,初中保送上高中。对于一个从小失去父亲,家里的长女来说,既要照顾弟弟妹妹,帮妈妈做衣服分担收入,还要走十几里地去上学,还能学好。当时妈妈是申请了助学金,每个月仅有的9块钱,除了自己用,还要留给家里一块钱。日子从来就是紧紧巴巴。但是即使这样,成绩也在班里数一数二。
她还爱剪报,把烹饪、养生、科学、艺术、旅游等等的资讯分门别类的剪贴在本子上。自己也是从小写日记。所以我也爱写日记。原来是遗传啊。
妈妈特别爱干净。以前的床单、衣领都是雪白雪白的,没有一点灰尘和褶皱。工作上是峨眉电影机械厂,妈妈绘制的图,线条简洁流畅,没有卡顿。字也写得修长优雅,真不愧是才女一枚。妈妈那时心气儿是很高,一般人都看不上,所以竟至30出头还没有结婚。在那个70年代也是稀有的了。
妈妈总是无私的付出。为兄妹、为丈夫、为子女也为朋友。她说,每天买菜做饭就是当修行。能为家人的健康做点事,心里踏实。
拼尽全力为家人的幸福而奉献的妈妈,您辛苦了。幸福是什么?我们得到了吗?其实幸福从不曾远离,她就在我们的饭菜里,在我们的微笑里,在我们的拥抱里。
妈妈,您记得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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