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会议

　　卢亦歌坐在会议桌的最末尾，她拿着笔在纸上涂涂画画，偶尔抬一抬头。

　　主世界的人以游阳的父亲游离为首，廖礼跟着她的父亲廖君坐在下首，第二世界以符凌为首，何可、许格坐在他旁边，卢亦歌被隔开了。

　　卢亦歌对于自己坐在这里，有些茫然。

　　游离开口道：“第二世界提的需求，都基本满足你们了。你们说地方不够，好，我们主世界的人腾地方，说建设需要人，也大批大批地送劳动力去了……对你们可谓是有求必应，你们还想要什么呢？难道想要主世界的所有空间，都给你们吗？”他在桌子上敲了敲，“做人不能忘本，也不要太贪心。”

　　符凌接道，“我们所求的只不过是一个公平的发展，您上述所说的跟第二世界实际诉求的，有出入。地方不够，是因为最开始给第二世界划分的可活动区域，本来就很小，要发展，那么小的地方，当然要扩大，可是主世界每次都一点一点地批准，批准的地方您也可以看看，那里都是些什么地方，能用的占多少？”

　　他几乎不停空地又说道：“另外送大批的劳动力过来，这话就说笑了。我们这么小的地方，容得下这么大的人口密度吗；我们这么小的经济体量，这也不能发展，那也不能发展，养得活这么多人口吗？”

　　廖礼的父亲廖君反驳道：“符主任可别颠倒黑白了，你这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是主世界对你们的所作所为心寒之后的事情。想想之前，对你们不够好吗？可你们怎么做的，仗着你们附人体质特殊，属人在主世界看不到你们，你们就大量侵占主世界属人的空间，先斩后奏。我收到的投诉信件、报警案件那么多，都是在控诉你们乱扩张空间，在他们没有察觉的时候，把墙推了，林子平了，建你们的高楼大厦，这你能否认吗？”他说完在会议室里播放相关的录像。

　　录像是在主世界拍的，画面上显示建的墙被推倒了，原来可以出入的院子门那里似乎有阻挡，原来可以走的小路也走不了了。再接入到第二世界同一地方的景象，这里建了高楼。

　　诸如此类的还有很多，地下设施被挖断，居民突然用不了水电……

　　会议室里窃窃私语。符凌笑着看完所有的视频内容，他还带头鼓了掌，“廖所长不去做宣传总部长可惜了，煽动人群、断章取义的一把好手！”

　　廖礼站了起来，脸色铁青，她对着符凌疾言厉色，“请你尊重我父亲，好好说话。”

　　符凌神色有一瞬间不自然的僵硬，他很快调整了过来，“我有没有说假话，大家看看便知。”他站了起来，打开了虚拟屏幕，“首先我们来看看，主世界和第二世界可活动空间对比，你们看看这地图，标黄部分是主世界，标橙部分是第二世界可活动范围，你们看看这对比，303：1，可人口呢，人口比是13：1。这公平吗？”

　　他划动屏幕，继续说道，“极度的不公平，当然导致冲突。再看看人口结构，阶层结构，你们自己看看！”符凌在虚拟屏幕上圈出重点，“这不可笑吗？这哪是移民，第二世界在你们眼里，是垃圾倾倒场！老年人，穷人，没有能力的人都往这里移民，富人倒是也移民过来，可是巴掌大的地方他们就要占一半。”他再划动屏幕，“再看看基础设施，这不批准那不批准，批准的事情看看你们的流转时长和效率，请问各位主世界的领导，你们是想做什么呢？”

　　符凌关了屏幕，他坐了下来，平息情绪，“好，主世界的决定我们也遵从，你们给什么我们就接受什么，那我们这群去了第二世界的建设者，就尽力发展第二世界，让它从百废待兴向宜居适居转变，都不祈求向你们伸手，打算自力更生了，你们在做什么呢——尽力阻止。设了这么多限制，前面录像放的那些，是我们挑起来的吗？不是，是本来划分给我们的区域，一直不腾出来，我们迫不得已才这样。我想请问主世界的领导人，您们是怎么考虑的呢？我实在是不明白。”

　　游离笑了，他面色威严，“符主任，以理服人不是这样的。我们首先把所有事情理清楚。我们最开始是不打算把第二世界当做可移民区域，只是想从第二世界获取关于黑域的空间地图情报。但是一些别有心思的人一直在说服，说第二世界可以作为移民区域，可以帮人们避过灾难，甚至于哪些人可以移民到第二世界，也是这些人推荐的，可不是像你上面说的那样。”

　　他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水，“基于此，主世界才允许少量人移民到第二世界，共建协议也是一开始就拟好的。第二点，为什么说别有心思呢？附人的特质我们一开始就知道，为了避免以后的冲突，我们并不建议大量人移民到第二世界，可是这些别有心思的人不一样，他们希望越来越多的人移民到第二世界，希望他们的空间也越来越大，大到可以建国，可以跟主世界分庭抗礼。”

　　游离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说道，“这部分内容请廖所长讲讲吧。”

　　廖君站起来朝大家鞠了一躬，“我知道，大家可能觉得，主世界对第二世界的各种请求批复得过于严苛，但这都是有理由的。大家可以看屏幕，这都是第二世界暗地里建设的，包括各种研究设施，交通设施，军事武器，部队也在训练。”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到这些，我们还能无动于衷吗？况且，即便发现了这些，我们也没有为难第二世界，该让发展的还是发展，只不过对共建协议里已经约定的东西，严格遵守而已，连这样也是在为难你们吗？你们这真是，恶人先告状。”

　　他面朝大家，又鞠了一躬，“既然大家今天都聚在这里，我们就把事情摊开了讲，我想请问第二世界的人们，建军事设施是为什么？”

　　符凌站了起来，“那我想问主世界的人们，边界处的守备部队权力为什么那么大？草菅人命都没有人管？”

　　他也学着对方的样子，面朝大家鞠了一躬，“最开始，我们只是想好好建设第二世界，把它变得像世外桃源，可是，主世界派去的守备人员权力那么大，作威作福、颠倒黑白没有人管，还换不了人，这不是主世界的人们赋予的权力么？我们上诉没有用，既然没有用只好自保，为了自保为了生存的基本权利，建造军事设施有什么问题？移民到第二世界的人，原来也是主世界的土著人，他们也有血有肉，换了个地方就没有人权了吗？我们也只是想保护去第二世界建设的那些人。”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再者，我们建设军事基地伤害人了吗？所有的事情都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反抗，甚至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想做的还是上诉，我们只是求一个公道而已啊，这有错吗？甚至我今天可以说，如果不是有那些军事设施做底气，你们都不可能给我们平等和谈的机会！”

　　游离说道：“年轻人，话不可以乱说，你说的那些事件，都是走正常法律程序给解决了的，没有换下来也是因为你们的上诉事实不成立，该撤下来的我们可都撤了。”

　　符凌没有说话，他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