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时间好像是物质,不会无影无踪地消逝不见,不会消亡;它变成了什么,总能查得出来。由于做了统计,他获得了时间。这是最实在的收获。

我像是果戈理笔下的阿卡基·阿卡基耶维奇。他在抄抄写写中找到乐趣……我在学术工作中也很愿意发现新的事实,做纯技术性的工作等,从中找到乐趣。再加上我从我爸爸那里遗传来的乐观主义,结果我写了许多东西备而不用。这些东西,我根本没有想过有一天要用它做什么,有时只是记录,关于语音日记,我仍然在这上面仍花很多的时间。我积累了丰富的材料。同时,凡是最重要的项目,我都要画个导图,再进行分析研究。所以我手头有大量的存货,一旦有可能写作,存货立刻能派上用场;文章写得很快,因为事实上它不过是我平日储备着的材料,随用随取。
在现在这个时代,我的读书方法使我在某种程度上落后于别人,因为我看的书比别人少。他们看书比较快。但是,浮皮潦草地看书,有许多精彩的东西消化不了,看过的东西很快会忘记。至于我看书的办法,能使我得到十分清晰牢固的印象。所以,随着岁月的推移,我的库存或许要比他们丰富得多。
年复一年,柳比歇夫也在这么做,这个方法以及他的其他工作方法,优点越来越突出。他仿佛什么都提前几十年计算好、设想好。仿佛连他的长寿都是事先估计到、考虑到的。
他的一切计划,甚至最后一个五年计划,制订的出发点,都是设想他起码应当活到90岁。
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他只是想方设法利用每一分钟,利用任何所谓的“时间下脚料”(现在我们称为碎片时间):乘电车、坐火车、开会、排队……
还是在克里米亚,他已经注意到边走路边打毛衣的希腊女人。
每一次散步,他都用来捕捉昆虫。在那些废话连篇的会议上,他演算习题。
他规定,短距离,两三公里路,最好步行,省得为了等车浪费时间、损害神经。步行还有一个好处,因为反正需要散步。
他对碎片时间的利用,考虑得无微不至。出门旅行,他看小部头的书,学习外语。举个例子,英语,他就是主要利用“时间下脚料”学会的。
而我在一天之内是怎么安排读书时间的?清早,头脑清醒,我看严肃的书籍(哲学、数学方面的)。钻研一个半到两个小时以后,看比较轻松的读物——历史或生物学方面的著作。脑子累了,就看文艺作品。
在路上看书有什么好处?第一,路途的不便你感觉不到,很容易将就;第二,神经系统的状况比在其他条件下良好。
坐地铁,我看的是电子书,不是一种书,有两三种书。如果是从起点站坐起(例如龙华站),那就可以有位子坐,因而不仅可以看书,还可以语音记录。如果地铁很挤,有时候只能抓着扶手杆勉强站住,那就需要听书,而且要比较轻松的。现在地铁有许多人在看书,纸质书也有。
同时,“下脚料”越利用越少,而对时间的需求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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