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车载着两人，从市民居住地慢慢驶向了浮华都市中心。夜里有风，月亮和星星的光亮被灯火通明的商业广告牌和店铺消解了。入耳可听到都市熙攘的呼吸与其惯常的心脏跳动。
向阳坐在副驾驶，看着因风而乌发后扬的夏琳，目光深邃了几分。
“向阳哥，看什么，我脸上有字啊?”夏琳声音清亮，吓他一跳。
“没有，我在想……”，向阳一摸鼻子:“那套西服不是你送给我的吗?小夏，为什么宋之皓会来找我?”
夏琳干笑着解释:“他就是觉得你穿那件衣服是他的，结果我没给他，他就找上你了。”
向阳的唇弯的弧度微不可见，却未开口，目光仍落在她的脸上。
“其实……”也许有很多种解释方法，但似乎千万个理由都绕不开一个“喜欢”。
可是，她的种种无理取闹，和他口中“信誓旦旦的亲妹妹”理论，她心知肚明两人的隔阂有多少。
生活是一面平静的湖，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打碎湖里完整美丽的倒影。
她真的变了很多，不像之前那样坦荡，那样无礼地向他索取爱意。她好像一直躲避跟他谈关于感情的事。
自己都嘲笑自己的畏首畏尾。
你还是不是那个敢爱敢恨的童小夏了!
02
“向阳哥，对不起。”夏琳压制住自己眼睛的酸涩，声音低而轻。
“我……我可能还喜欢你。那套西服是我以你的气质设计的，宋之皓他也很喜欢。”
“但是你不要有困扰，如果你能接受我在你身边的话，我们就这样，我还是你的妹妹，也可以只是个普通朋友。”
“如果……”她深吸一口气，道“如果你不能接受，那也没关系，我想……”
“你还要离开吗？去到国外?”向阳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很快地截断了她的话。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会的。其实我一直在想五年前我回来就是个错误。至少，在四季姐心里，在我的弟弟妹妹心里，在你的心里，我还是当初那个单纯的童小夏!”她的眼睫泛着湿意，脸上是苦涩的笑。
她要走?
她离开的五年里，他先是对她失掉了孩子心怀愧疚，眼前时不时就浮现她流着眼泪的倔强样子，她恨他的眼神。慢慢的，他就想起了她的笑容，初见时的明艳意气，以及幼时对他的依赖，想她曾经想靠近，却被他的冷漠推开。
不过他是个自愈能力很强的人，曾经如此深浓的爱而不得，也未曾消减他面容的丝毫笑意。
他同样很快调整了自己，也微笑时闪着眸光，也专业地处理公司的事情，也定期地回去看何花奶奶。
只是四季却会在他面前提起小夏，似有撮合之意，他听了半晌，一言不发，眼睛里的笑也收敛了，她便也不再提了。
03
如今，他发现，放下了对四季的心思后，除了小夏，对于他，竟无人是特殊的了。
说是喜欢，感情哪里能转变得这么快。从憎厌怎么就喜欢了?
说不喜欢，那胸腔里清晰的疼痛是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喜不喜欢小夏，但身体对五年空虚和痛苦的鲜明记忆却提醒他:如果小夏再次离开，他一定会后悔的。
“别走，小夏。”他声音低沉，像是潜意识里练习了无数遍似的。“别走。”
“你不知道你回来，大家有多高兴。”向阳勉强挤出了微笑。
小夏看着面前人的样子，心里回升了几许暖意。便是向阳留下她是为了家人，为了四季，至少还可以和他呼吸同一个城市的空气，至少也不需除夕夜里在一个陌生的国度看着他的微信发呆。
车很快到了他的住处。
她要他上去，他却非要看她先走。
“小夏。”
“嗯?”她上车时，听到了他的声音回头。
“没事。”他微笑，眼睛里有光。
望着车子行驶得越来越远。
他才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
你不会离开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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