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爹没妈的孩子》
/山下
阿渣第一次抱阿美
是在村口那棵大榕树下
2012年秋日的晚霞绚美如画
慌急中阿渣忘了去欣赏
阿美大叫一声，他转身就跑
差点掉进臭水沟
半个月前，他就掉过一次
那天他第一次窥见女人
丰腴瓷白，真是一身好肉
阿渣忘了自己是来偷东西
他看呆了。直到女主人
洗完澡出来，他还在傻笑
男主人回家后追打阿渣
最后被踢翻在臭水沟
他号啕大哭，说我没爹没妈
你们都欺负我……
1999年阿渣第一次号啕大哭
第一次真正伤心绝望
也是在村口那棵大榕树下
直到夜把万物都涂黑
妈妈还没有回来。三岁的阿渣
知道妈妈再也不会回来
他恨她不带自己一起逃走
逃离魔鬼。阿渣从没叫过爸爸
每次魔鬼发疯似的打妈妈
也打阿渣，阿渣想我长大后
一定要报仇，要保护妈妈
然而现在妈妈走了
阿渣在惊恐中渴望长大
而魔鬼没给他报仇的机会
2008年冬天，魔鬼又一次
烂醉如泥。之后再没醒过来
阿渣觉得这个世界很冷……
第二次阿渣就不慌
阿美大叫，他反而哈哈大笑
终于阿美挣脱哭着跑了
2013年是阿渣人生里最幸福
最自豪的一年。不只搂搂抱抱
终于把阿美弄了。阿美是他的
12岁的阿美不知道怎么办
阿爸阿妈在浙江打工
不管她怎么躲
阿渣总能找到机会……
2014年学校老师发觉异常
之后报警，阿渣被逮捕
阿美终于逃离魔鬼
在法庭上，阿渣并不承认
他说阿美是自己老婆
法官宣判强奸罪成立后
阿渣号啕大哭，说我没爹没妈
你们都欺负我……
——2018年10月13日（阿渣阿美系列第26首）
（山下，原名杨兴贵，1987年生于云南。
主编微刊《文学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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