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小女儿足够的奶水,亮子有空就去河边钓鱼。街上卖的鱼大多是饲料养的,他得去河边钓纯天然的清水鱼。毫不夸张地说,清水鱼熬出的汤巴适得很,加一撮鲜嫩的葱花更鲜美。袅袅绕绕的水汽里散布着鲜汤的浓郁,美味可囗,让人垂涎欲滴!
钓回的鱼,油炸也好,熬汤也罢,首先满足玉凤和女儿的吃喝,剩下的就由亮子来“收尾”,汤汤水水都喝尽,直到吃个底朝天。
这样的日子,身边的女人羡慕得很:哪有男人全承包挑水煮饭带娃又上班的?羡慕归羡慕,那是人家的男人!玉凤高兴带娃时,就去亮子上班的地方接手一下小女儿;她不高兴带娃时,就去楼下的麻将馆,一坐就是一半天,麻将打得饭都不回去煮。
麻将打赢了,回来是欢天喜地,高谈阔论,滔滔不绝,好似老千重返江湖;麻将打输了,骂骂咧咧地回来,好似世人借了她的谷子还了她的糠,丧天丧地的,看这不顺眼,看那也心烦!
她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不能忤逆,不能违背,不能比她强,更不能赢了她!她高不可攀的地位不容任何人挑衅,凡事都得以她为中心,且不接受任何反驳!
在家当女王当惯了,她把在亮子那里的待遇延伸到了日常中,再渗透到她所接触的圈子里。麻友们看不得她张扬跋扈只赢不输的性格,发誓诅咒地再不跟她打麻将,但在三缺一时,又新恨旧怨全忘了:来!来!来!麻将凑起!
旧怨未去,新恨又起,周而复始。
在家里,玉凤指使气颐过分时,亮子也跟她吵过架的,结果是亮子回一句,玉凤骂他十句。本想麻雀大战一回老鹰,让自己长期矮人一截的腰板挺一挺,结果一个回合都敌不过,根本不是鹰的对手,速速地败下阵来!
亮子每次跟玉凤的较量,都是孔夫子搬家——尽是书(输)。
久而久之,亮子认命了,他不吵了也不还嘴了。玉凤爱骂就骂,他全当耳边风,不气不恼不接腔不理睬。该煮饭时就煮饭,吃饭时喊她一声,要吃就来,不吃也不勉强,该挑水就挑水,该上班就上班,两口子进出一个门,剩下的只有亲情和责任。
“凤,起来吃面条!”清早,亮子背着小女儿,端着煮好的鸡蛋面放在玉凤的床头柜上,喊老婆起来吃早餐。
“妈的个*的!煮这么大一碗面,哪个吃得完!我不吃,胀死你!”玉凤从床上爬来起,披散着头发,趿上拖鞋,端起床头柜上的那碗面,气势汹汹地来到桌前,毫不犹豫地将那碗面扣在亮子的面碗上。
“哐”的一声,那只空碗被玉凤没好气地扔在桌子上,晕晃晃地转上几圈儿,发出痛苦的哀鸣。
亮子的面一口都没吃,他打算把面条端给玉凤后再回来吃的。可如今,他的面碗被扣得高高耸起如缩小版的珠穆朗玛,几块金黄的煎鸡蛋不堪面条相互缠绕的共同排挤,被孤立地挤出来,落在白色的餐桌上;面汤像一口溢满了水的井,不间断地从碗的四周“滴滴答答”地溢岀来,在白色的餐桌上汇成一条“河”,再“吧嗒、吧嗒”地流到地面。
“大清早的,又没惹你,发什么神经!”亮子没作声,心里暗暗地骂一句。
亮子气得没了胃口,他默默地拿过垃圾篓,将那碗缩小版的“珠穆朗玛”全都倒进垃圾篓!
面对大脾气的玉凤,亮子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他的嘴张了张,欲争辩几句,可想到那用脚指头就能想到的结果,他又闭上了嘴。默默地拿过抹布,将桌上的汤汤水水以及散落的煎鸡蛋,全都抹进了垃圾桶。
还好,背上的小女儿没被玉凤的吵闹声惊醒!亮子默默地收拾好碗筷,灌上一杯开水,装上女儿的奶瓶、奶粉和女儿最喜欢的爬爬狗,背着女儿上班了。
“隔壁怎么又吵架了?”亮子的邻居,是个年方二十三岁的毛头小伙,他刚追到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这是姑娘第三次来男朋友的单位,三次都听到隔壁在吵架。
确切地说,是那个叫玉凤的女人单方面地在吵。从头到尾都气势汹汹地或怒或骂或质问她的男人,那个叫亮子的男人不吭声,偶尔没好气地顶一句,再招来女人变本加厉的喋喋不休的吵闹。
“他们天天都这样,习惯就好!”年轻小伙回着他的女朋友。
当婚姻走到这一步,真的就成了爱情的坟墓,让旁人看了都望而怯步。
此时的亮子和玉凤,虽然住在一起,但更多的是一种责任。那碗扣在亮子碗上的面条,即使没吃,即使被倒掉,第二天,他依然会煮好端到玉凤的床前,面条的份量,会由三两减为二两。
再煮昨天那个份量,他是“活”得不耐烦了,欠骂!可难保煮了二两面条的亮子就不挨骂,万一她的胃口好,不够吃呢;或者是她的胃口不好,二两都嫌多呢!
日子过得如清水煮白萝卜,了无滋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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