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灯火
紧握这萤火
闪耀你阴暗的下落”
接到你的电话,是凌晨三点。
睡眼惺忪,我迷迷糊糊地开了灯,等待着,你一直没有说话。大约半分钟过后,你终于开口了,声音颤抖着说:“他不要我了,他又爱上别的女孩了。”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便是撕心裂肺的哭声,每一次抽泣,都深深地扎入我的心。
五年了,你和他还是那样纠缠拉扯,也不知道这是第几个夜晚,我接到你哭诉的电话了。
这一次,我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再管你的事了。
挂了电话,我立刻订了一早去丽江的机票,我不愿在这个有你的城市,控制不住自己的脚,奔向你了,我要放过我自己。
五点,我收拾好行李,打车前往机场,虽然七点才起飞,但是我只能让自己去到机场,才会忍住不去找你。
以前每一次你和他争吵,无论多晚,我总会马上出现在你面前,一直陪你直到你稳定好情绪,我才会离开。
取了机票,收到你的信息:为什么没有来?
看到信息那一刻,我有一种折返的冲动,想去找你,但,我忍住了,回复了你:公司要求出差,已经在机场了,对不起。
收到你回复的下一秒我愣住了,因为你说你要和我一起去。
我慌了阵脚,内心抗拒着,却又窃喜着…..
以前对于你的要求我不知道如何拒绝,现在也是。
于是你挂着泪痕,和我一起踏上了前往丽江的旅程。
可能是你哭累了,飞机上,你靠着我的肩睡着了,阳光洒在你的侧脸,迷人得让人心动。
我掐了一下自己,可是心却不听使唤地胡乱跳动,我深呼吸,强烈抑制着自己的内心,那么多年了,我还是不喜欢这个见到你就不知所措的自己,即使你从不知道,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
你会不会想到,这一次旅行,我给它的定义叫做——告别,一场你意外闯入的告别旅行。
前往客栈的路上,我们讲着上学时的趣事,你坏笑着说你坐在我后桌在我衣服上画猪头的事情,还说我妈还夸你画得可爱….你笑得那么灿烂,泪痕还挂在脸上,我分不清这是高兴还是掩饰,我不敢问,也不想问。
“为什么来丽江出差?”你终于问道。
“其实,”我早已在飞机上想好了对策,“不是来出差的,是有一个朋友托我帮他选一个地方他想在这里开一个小酒馆。”
“你的朋友,是江宇吗?我想了一圈还真想不到你哪个朋友有如此雄厚的资金,能够来丽江开小酒馆的。”你眨着眼,一副疑惑的样子。
“对啦,除了他,还有谁嘛!”说完我飞快地拿出手机,给江宇发微信,生怕你去问他。
和每一次你们分手时一样,我不会问为什么,你也不会说。这好像已经是我们之间的默契,我内心觉得很讽刺,这算什么默契。
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老板热情地为我们推荐情侣套间,还说这个时候不是旺季,便宜又实惠。
你站在我身边默不作声,我不想去猜也不愿过多思考,于是我打断老板的慷概激昂的推荐,说:要两个房间。老板尴尬了一瞬,随后又继续招呼我们,安排住宿。
我不愿看到你的任何表情,无论怎样都会让我心情变得复杂。
拎着唯一的行李箱,我们各自回房间,你出门急没带什么东西,只有一个小包,其实还挺让人误会的,老板虽然也发现了,但是没有多问,依旧熟络的招呼着我们,详细的讲解客栈的布局,还叫我们有什么需要都不要客气,尽管叫他。
这里的阳光果然很充足,平时上班早出晚归,很难停下来欣赏这样安静怡人的清晨,换了一身衣服,我思量着我的旅程,既然你和我一起来了,那就好好玩儿几天,然后彻底的告别吧。我这个圣人也做得够久了,我一定要从你的生活离去,一定。
不一会儿传来敲门声,还有你俏皮地责怪:“换个衣服那么久啊!”
我连忙开门,假装理了理裤腿,说道:“美男子出门之前不都要打扮打扮么!怎么样酷不酷!”
你一脸嫌弃,催促我快点下楼。
“丽江你来过吗?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呢?”你问我。
“很小的时候来过,都记不清了,不是这里的旅游业发达嘛,江宇才想来开客栈的,我们到处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地方推荐给他。”我尽量让我们的对话中多一个人,多一点别的事,这样就不会显得尴尬而暧昧。
我撑着伞,你走在我旁边,时不时我的胳膊会碰到的你的肩膀,但你我都没有躲避这种碰撞,似乎还很期待这样的小接触。
这时候我内心又开始矛盾地骂自己:“清醒一点,你这个大傻瓜,你是来告别的!”
你突然说起念书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公园划船,那时候我带着弟弟,你哥带着你,我们四个人都不会划船,飘到在湖中间我们的船转着圈就是不前进,我们用船桨使劲划水,袖子和上衣全部打湿了,时不时船上还会传来惊叫声,因为我们用力过猛导致船偏离重心,那时年纪小,大家一边心惊胆战着,一边欢笑嬉戏着……
我开心地笑了,回忆总是那么美好,那么牵动我的心。
你说你想划船,我便带你过去,扶着你上了船,你踉跄地抓住我手的那一刻,我心跳又不争气的加速了,瞬间涨红了脸。理智让我退后了,我没有上船,叫师傅带着你划一圈,我一边找借口说手上有伤口不能沾水,一边故作漫不经心在岸边游走。
对不起,不能陪你了。我心里暗暗道。
在岸边等你,无聊的玩儿着手机,看见同事都在问我去哪儿了,我不得不欺骗他们说受朋友委托办点事。毕竟,这一次我是专程为我的心,办理出境手续的。
我看着载着你的那叶扁舟安静的在湖面漂泊,美的像一副画,好想时间就这样静止,你我就这样的距离,多好。
看着你的小船出了神,内心开始问自己,一定要告别吗?
你回到岸边,已过了午饭时间,你委屈巴巴地说饿了。我们快步寻找了一家最近的餐馆吃面。
一进店,我习惯的说道:“两份牛肉面,不加牛肉,不加葱。”店老板笑道:“哈哈,还真是什么人都有,牛肉面不加牛肉哈哈,这就去给你们做!”
我尴尬一笑。
自从你说要为他减肥开始,你就不吃肉了,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每次和你出去都吃素或者吃牛肉面不加牛肉,似乎这些也都成为了我的习惯。
坐下的时候,不经意撞见你的目光,目光里似乎闪着感动。
“你还是什么都和我一样。”你淡淡地说道。
“我俩老哥们了,必须一样。”我极力掩饰着心底的情愫,我内心很矛盾,很想让你知道,又害怕被你知道。
吃完面,我又撑着伞,和你一同走回客栈,来往的行人匆匆,而我只觉得这个地方好像只有我们两个人,内心又开始翻涌。
一路上你一直在聊过去的事,很多事情讲了一遍又一遍,永远不觉得腻,我没有认真听你讲,我心里有两个声音,一个告诉我:“放下吧,她不是你的,你等不到的。”另一个告诉我说:“就默默的作为朋友守护着这么美好的她吧~”
我的心仿佛快要被撕扯开来,不知所措。
我,是来告别的。我再一次提醒自己。
“你是不是累了,我们先回客栈休息吧, 晚上可以去酒吧听歌好吗?好期待在小酒馆听歌的夜晚啊~”你笑着说道,是看出我的心不在焉了吗?明明失恋的是你,你却还细心的观察我的小心思,我分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但是我心里一阵暖意。
整理好心情,晚上我们去了小酒馆。
这里的氛围和大城市的灯红酒绿形成鲜明的对比,安静的小酒馆弥漫着文艺浪漫的气息,让人心生在此流浪的冲动。
这家店是我选的,叫萤火虫。
一个人,一把吉他,一壶小酒。这里拥有我能想到的所有浪漫,我带着故事,带着你,带着心中的秘密,来到了这里。
“这里好棒啊!”你环顾四方,眼睛笑成了两个月牙,你要了两壶酒,拍了拍我的肩对我说今晚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我举杯,突然一阵酸楚涌上我的鼻尖,我撇过头,用纸巾捂着鼻子,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行不行啊你,还没开始就怂了哈哈”。你调侃着,仰头就是一杯。
也许,来给自己的心寻找出口的人,不只是我。
我们没有说话,喝酒听歌,没有人愿意开口,各自都有自己说不出的故事。正当我沉醉于这种安静时,你走上台,跟工作人员沟通了几句,拿起话筒。
“今天,我和我的好哥们,一起来到了这里。我,要在这里对他说一声谢谢。我似乎什么事情,都会去找他,每一次吵架、失恋、考差了、受委屈,陪在我身边的总是他。他善良,优秀,他知道我的一切秘密,他包容我的所有任性,真的非常感谢他。”
听到这里,我的泪水止不住地淌……
你接着说:
“这是我第不知道多少次失恋,失恋对象都是同一个人,每一次都是,他又爱上别人了。明知道他不爱我,可他一出现我又毫无尊严的沦陷在他的温柔里,我该如何拯救我自己。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萤火虫,拼命地希望自己可以点亮他的天空,期盼在黑夜中他能看到我在为他闪着光……”
你哽咽了。
“我相信,他能看见。”
“我想唱一首王菲的《再见萤火虫》,没有什么能阻挡我,我会一直等他的。”
天黑至少想念我
如果没有灯火
紧握这萤火
闪耀你阴暗的下落
事到如今你不肯亲我
那么至少肯定我
吹不熄的光芒
努力燃烧自己
只为 你爱过的萤火
永不坠落 永不坠落
吹不熄的光芒
努力燃烧自己
请看 我漂亮的坚持
别忘记我
听到你唱歌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一样为了一个人奋不顾身,为了一个人忘记自己,为了一个人可以无限的等待。你和他的五年分分合合,我对你十年的念念不忘,我们都在等一个人。
那一刻,我知道了,我放不下你,狠不下心离开你,做不到忘记你…
那,就永远默默陪着你吧,这样就可以一生,一世,永远在你身边。
以一个好哥们的角色。
我拿出手机,拍下你唱歌的视频,发给了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并附言:这个女孩不顾一切地爱着你,希望你可以好好珍惜。
第二天一早,我订机票一个人走了,他回信息说一早来丽江接你,我给了他客栈的地址,机票是我给他买的,你喝多了,应该要睡到中午吧,你醒来就会见到他了。
在从丽江回去的航班上,我一路望着窗外,一边庆幸,一边心痛。
我真的没有那么伟大,但最终我还是败给了你。
一下飞机就收到的你的短信,你怪我悄悄的走掉,你说你知道我工作忙,你说谢谢我带你去旅行。
你还说,醒来就看见他,很开心。
你开心,就好。
希望,天黑时你至少能想起我,那只静静发着光围在你身边转的萤火虫。
看见网上说,林夕写《再见萤火虫》这首歌的时候,哭得很伤心。
世界上有很多人,爱而不得,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心中的那个他,一边心动,一边难受。
在网易云音乐下看到有这样一条评论:“灯笼灭了,守夜人看了一下灯油还够,拿出火折子点火。灯笼又灭了。守夜人问,怎么了,不开心么。灯笼回答,等会儿有个萤火虫在那看我好久了。守夜人说,那不挺好,有人看得上你。灯笼说,我不是萤火虫,别让她看错了,误了人一辈子。却忘了身为萤火虫,却爱上了大红灯笼,分享不到温暖,仍努力去发亮。”
为了心中的执念,你我,都变成了拼命燃烧自己的萤火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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