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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菡案案发后,数不清有多少媒体通过各种途径联系我,盼着挖掘些幕后的故事,发点
独家新闻。有动之以情的,有诱之以利的,有胁之以威的,都被我用四两拨千斤的招数挡
了回去。说真的,我不怎么待见这些闻腥而动的媒体。
但是,今天来的这位记者不一样,中央大报的,据说他们总编辑的级别和我们省长一样
高,所以怠慢不得。这位记者三十来岁,是个美女,担任社会新闻部副主任,和我们局长
平级。
局长反复叮嘱我:「一定要接待好北京来的领导,咱们局在中央级大报上露脸,那是大姑
娘上轿头一遭,千万别搞砸了。」
我压力山大,反感得不得了:「你们领导对领导,说话多方便,我一个马前卒、小土豆,
就别往前凑了。」
局长挺不乐意:「怎么说话呢?轮得着你教我怎么做事吗?大方向当然还是由我来定,但
是人家说了,要多采访几个一线干警。你是咱局法医的一把手,当仁不让。接下来中央电
视台还要做一期专题,到时你也在全国人民面前亮亮相、露露脸。」
我连连推辞:「上报纸就已经勉为其难了,还上电视!得,我这张老别扭的脸还是不要抛
头露面,给咱局丢人了。」
这起案子之所以能惊动中央级媒体,是因为涉案的张玉菡是一线影视演员、当红偶像,微
博上的粉丝数以百万计。有些地方媒体听到他被捕的风声后,苍蝇逐臭般蜂拥而来,但稿
子都被「上面」扣住了,决定由北京的媒体发通稿。
中央大报的美女记者叫肖蔷,一身黑色修身套装穿身上,又好看又干练。她还带了一个跟
班小弟,叫胡华华,人民大学新闻系的在读研究生,目前在报社实习。
肖普备好录音笔、电脑和矿泉水,看样子准备和我长谈。「这样吧,你先把案情从头到尾
介绍一遍,我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再提问,省事省时间。」她建议。
「你们媒体关注的只是张玉菡的明星身份,和这种身份与刑事案件联系在一起时产生的巨
大反差。他的案子其实并不复杂,远不如因他引发的另一起案子曲折离奇。眼下这两起案
件虽然分开侦办,但是要想把前因后果捋清楚,必须放在一块说。」
「哦?还是一起案中案?」跟班小弟胡华华两眼放光,「普姐,这案子更有嚼头了。」好
像在讨论什么稀罕的美食。他刚从校园走向社会、从理论接触实际,正是充满好奇、干劲
肖蔷不想打消他的积极性,点点头:「听人民警察的,你想从哪里开始说都行,我们写稿
子时再掂量。」
「我第一次接触这起案子,是因为一个小男孩的猝死。」我说。
去年我接到了冯可欣的求助电话,他说正在出一个现场,有点拿不定主
意,请我帮忙。我马上乘车赶到案发的省医大第一附属医院。
在六楼的一间单人病房里,一个小男孩猝然离世,十几个亲人哭成一团,悲痛欲绝。
冯可欣垂手站在床前,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看见我像见到救星一样:「淑心姐,你可
来了,快帮我看看,我现在脑子里一团糨糊。」
他在我耳边低声介绍了下案情:「男孩名叫凌路路,七岁,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是这家医
院的常客。这次住院快两周了,病情稳定,医生说再有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然而,三小
时前,凌路路突然停止了呼吸,家属认为可疑,立刻报了警。男孩身上没有外伤,主治医
生认为是心脏病突发导致病人死亡的,并没有可疑的地方。可是家属不依不饶,非要警方
给个说法。」
我掀开盖在男孩身上的被子,一个女人凄厉地叫道:「你干什么?」说着冲过来,硬生生
把我撞到一边。我猝不及防,踉跄了几下才勉强站住,肋骨被她撞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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