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冷子有点愣。还记得上高中那会,我和他周末一般是不回家的。有一回,我俩靠在宿舍门框上,望着空荡的校园、飘舞的雪花,怔怔出神。这种天气对好动的我们来说无异于囚笼,我们虽然没有说话,心里却都在动着心思,琢磨着搞点事。
二冷子盯着不远处一排露天洗漱池,忽然神经兮兮跟我说:“洗个凉水澡怎么样?”一阵冷风钻进衣领,我打了个寒颤,硬生生地把到嘴边的“你敢我就敢”憋了回去,换了句明知故问“你是说去那儿洗?”
“走吧,别犹豫了,肯定很过瘾。”这家伙却不给我犹豫的机会,就见他去拿脸盆、毛巾、肥皂,顺带把我的一套也拎出来。我只觉得身上忽冷忽热,脑子随即短路,居然来了句:“反正也没人,直接脱光了去吧。”
“对呀,这主意好。”二冷子高兴地附和,事情演变得太快了,到了这个份上,我也只能豁出去了。我俩在宿舍里脱光了衣服,穿着凉拖鞋,深吸一口气,就冲了出去,边冲边发出嚎叫,雪花掉在身上瞬间即化,寒冷侵入肌肤,风也在耳边呼呼地叫,眨眼间我们就冲到了池子边。
我们把脸盆放进洗漱池,打开水龙头往盆子里放水,然后双手抱在胸前,跺着脚互相冲对方吼,我看着他浑身直哆嗦,我肯定也没好到那里去。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他张了一下双臂仰天哆嗦了一句,这便是他所谓的过瘾吧,我看到他的嘴唇发青发紫。可惜四周空无一人,要是有人围观才更过瘾。
第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之后,身体才大致接受了这种温度的剧降,我们快速地打肥皂,肥皂数次从手中掉到地上。也许是嫌接水麻烦,二冷子直接坐到水池里“淋浴”,我胡乱冲了数盆水后,拧干毛巾擦干身体,先他一步逃回了宿舍。
别说,这次冷水浴还真的是过瘾。特别是穿上衣服后,浑身暖融融的,说不出的舒畅。不去冻一番,对暖和很难体会得这么真切。
也许是这件事让二冷子有了启发。周末过后,迎来新的一周。周一的晚上,二冷子和同寝的一名同学闹矛盾打了起来,二冷子吃了亏,被拉开后他坐下来,刚开始还哭了几声,后来就不吭声了,大家想着没事了,就各忙各的去了。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的,只知道他进来的时候端着一盆凉水,径直奔向那名同学,兜头泼了下去,还说了句:“我让你过过瘾!”很奇怪的是这名同学在一片惊呼声中,连蹦带跳,连喊带叫,却不找他算帐,想必他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弄得不知所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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