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童年世界,有一片橘林,那里蕴藏着我无限的欢乐。春白,夏绿,秋黄,那一颗颗,那一朵朵,萦绕心间。
一片绿林,一栋土屋,两个池塘,一条环绕的水沟上架着几处独木桥。这就是那片橘林。
当春风吹拂而过,那一片林子,就开始慢慢由深绿变的翠绿了,而又慢慢的,一点又一点的白又开始展现。起初是白色的骨朵,慢慢的那一片片开始伸展腰肢,露出里面一条条黄色的绒。而又慢慢的,绒里面开始冒出一个小个子,它越来越胖,越来越淘气,屁股一扭将花蕊赶出领地,浑身一抖又将花瓣散入天地,最后整片树林,点点缀白就消失了,留下一片全绿的海洋。小绿胖子藏在绿叶下,不定睛看,还真发现不了它的身影。
小胖子变大了,外公就要开始忙碌了。修剪枝叶,喷洒农药。只为了这个胖子健康成长。待到盛夏时节,外公常在树缝处,种上点西瓜,香瓜,这样我们进入林子就得小心翼翼了。树林的河塘边,有一栋四方的小土屋,一颗大石榴树靠长在屋子上。小屋有两个窗,一个面向池塘,一个面向树林,窗户上蛛网密布,小时候的我们,称之为鬼屋,不敢进去。后来我进去了,当然是白天,一张土床,还有一些随意放置的农具,也并不显的杂乱。每当收获的时节,外公经常半夜打着手电,从家里出来,在这里躺个半晚上。
在橘子快要熟了,但又还没熟的时候,我们是最馋的。不想吃那外青内白酸的咧牙的,这时候我们发现,有一种橘子在这个时候出现了。绿皮,白絮,红肉,有的挤开,一道缝内隐隐显出红色的嫩肉,如同一个咧开嘴的笑脸娃娃,有着一股喜庆;有的炸开,一条深沟彻底将橘子的内在显现出来,如黄原沟壑,烘着一股肃穆与忧伤。年少的我们更偏爱那笑脸娃娃。
橘子慢慢渲染上清香的黄色,用手轻抚平柔而细腻。远远望向树林,绿茵中似镶嵌着颗颗灿黄的珍珠。这个时候,我常常爬上树梢,在摇晃之中摘下最顶端那阳光最充足,个最大,橘肉被太阳晒的硬而甜的美味。
我上学在路旁等车的时候,我总要跑到橘林里,摘半书包的橘子到学校。放学下车的时候也要到橘林摘几个橘子一边吃一边走回家。这是我最好的零食,我最喜欢将橘子一层一层剥开,拿出嵌在中间的一瓣。将白絮一条条剥掉,然后两手从中间拿住它的皮,往下一拉,然后橘子肉就如同开花一样,向上拱出来,在阳光下的橘粒组成了一个璀璨的橘花。
收获的季节总是忙碌的,橘林道间铺上一块块红蓝条纹的塑布,然后将橘子在上面堆出一个又一个金黄色的小山。摘橘子,不能用手直接去扯,一扯就将皮扯破了,破了皮的不能保存。更不能随便将橘树枝扯断,那样外公会骂。外婆会给我们一人一把大黑剪刀,沿着橘屁股一剪,就整整洁洁了。
我们用蛇皮袋将橘子一袋袋装好,把它放上板车,外公在前面拉,我们在后面推。我们的橘子是全村最好吃的,其他人都爱吃我们的橘子,我们每家每户分上一大袋后,其他的就全部存起来,过年的时候吃。
想要将橘子保存到腊月还不坏,那就有一套处理方式了。还记得是那时我洗澡用的大红盆,装满水,再倒入一两包特殊的粉末,把橘子扔到里面洗个澡,然后用那薄薄透明的小塑料袋装起来,系紧密封。最后将它们一层一层用秸秆垫着,放进老乡方便面的箱子再把它们放到阁楼上。待到年前,将它们搬出来,清理一些坏掉的,然后这些就成为拜年的水果了,虽然外观没有了之前那么圆润饱满,但黄橙橙的,更好看,味道更甜,一个个的小橘灯,充满着过年的气氛。
光阴荏苒,那一片片的橘林早已成平地,那昔日树尖摘橘的伙伴也散落四方。今虽已物非人非,但记忆却会永远定格,美好永远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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