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第一个学会的词是"爸爸"和阿桑第一个学会的词是"阿米尔",就似乎注定了1975年发生的的故事。阿桑和我从小由我的父亲一起抚养长大,我似乎有点怕父亲的爱被分走,我希望父亲是完全属于我一个人的。当爸爸让我叫上阿桑一起去看建成的恤孤院的时候, 我撒谎没有叫上阿桑,说阿桑有事情要做。
我和爸爸相处的时候,爸爸对于我的问话总是表现的有些漠不关心,而在我看来,爸爸对阿桑的关心要胜过于我,我心里有些不甘心和嫉妒。
对于父亲我有这样的一段描述:父亲随心所欲地打造他身边的世界,除了我这个明显的例外。当然,问题在于,爸爸眼里的世界只有黑和白。至于什么是黑,什么是白,全然由他说了算。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你若爱他,也必定会怕他,甚或对他有些恨意。爸爸给我讲解罪行的意义,但是我听不懂,爸爸就不耐烦地叹一口气,刺痛了我的心。他不是没耐心的人,但是我的不懂显然让他感觉很失望,所以,我的心被刺痛了。爸爸是这样解释罪行的---罪行只有一种,那就是盗窃,其他罪行都是盗窃的变种。当你杀害一个人,你偷走一条性命,你偷走他妻子身为人妇的权利,夺走他子女的父亲。当你说谎,你偷走别人知道真相的权利。当你诈骗,你偷走公平的权利。"这一段很有特色。
为什么爸爸似乎看起来有点恨我的样子,大概是因为我的出生夺走了我母亲的性命。夺走了他亲爱的"公主",这就像是他解释的盗窃。原来我有可能就是一个窃贼吧,夺走了我不该夺去的东西。
但是从爸爸培养我踢足球,培养我当一个观众看出,他还是在乎我的,只是,我真的没有继承他的运动天分,也不适合当一个拉拉队员。
我曾偷听到爸爸在书房里和他生意上的好朋友拉辛汗谈论我,爸爸似乎像是把我当作了自己的一块画板,拼命地想把各种颜色涂抹在我的身上,希望那些被涂上的颜色都像他。然而,我终究不是我的爸爸,我没有他的运动天赋,我也没有他那么淡定和勇敢,我只是一个喜欢把自己埋在书堆中的孩子。
那晚的偷听,我似乎更加了解父亲对我的不满在哪里了。在他看来,我的身上缺乏一种东西,一种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才好形容的东西,当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不知道反抗,每次都是阿桑帮我挡着,在父亲看来,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男孩子,长大之后可能什么都保护不了。在形容阿里的容貌时,我用了"燃"这个动词,很不错的。我说:那中国娃娃似的脸,那永远燃着微笑的兔唇。我和阿桑,父亲和阿里,虽然一起成长,但是,奇怪的是,似乎我和父亲从来不会认为阿桑或是阿里可以称的上是朋友。有时候,我想起来,我的整个童年,似乎就是和哈桑一起度过的某个懒洋洋的悠长夏日。
我因为给哈桑念故事的时候开始脱离书本而自己编写故事,然后发现哈桑很喜欢听我讲的故事,然后我开始走上了自己写作的道路,父亲对我的写作并不特别感兴趣,还好,拉辛汗对我写的故事表露出了十足的兴趣,他还很认真的给我写上小纸条,纸条上的字是对我最好的鼓励,我多么希望拉辛汗就是我的父亲,虽然这么想的时候,有一丝对父亲的愧疚涌上我的心头。我写了小说,半夜里也要把哈桑叫起来,听我写的小说,哈桑总是表现得兴致勃勃,说是我写的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小说了。但是哈桑弱弱的一句问话,就让我发现原来我的小说里还有这情节破绽。我内心有个被文盲哈桑点破而产生的抱怨,原来我的心并不是那么好。我竟然会去嫉妒哈桑。
然而,一声声枪响,让我知道,我们的生活方式已经告终,战争的到来,让一直以来从容淡定的父亲面露出了恐惧,这是一种我从未在他脸上身上看到过的表情。
为什么,我这样一个出生比哈桑这个没文化的仆人要优越的多,我还是时常在内心表露出自己羡慕和嫉妒哈桑,我嫉妒哈桑什么都没干,就能得到父亲的礼物,父亲的关心,就是因为兔唇哈桑,有个缺陷,父亲就帮他找来了医生,我的小嫉妒无处不在。然而,我长大后,似乎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我从来也没有嫉妒过哈桑。
然而,为什么,自从哈桑的兔唇被治好以后,曾经那么爱笑的哈桑却不见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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