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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睡得不好。我这个年龄,已经经不起任何的不速之客的打扰,那种感觉,相信很多人都有,我已不期待任何惊喜,因为事实表明,任何意外的东西,多半都是惊吓。
比如吃着吃着就来客人了,这会让我们手忙脚乱。比如睡着睡着就有人打电话了,这会让我们头昏脑胀。比如过着过着,就有人闯进我们的生活来表白了,这会让我们措手不及,弃之切切,受之惶惶,不是个滋味。
厉害的中医能一眼看见我们这种人人体的五俯六脏在承受的各种不堪……他们甚至能从我们的气色里读出我们害怕什么,喜欢什么,拒绝什么,盼望什么……真的,从身体的状况基本能解读出人生的经历。我变形的右手中指在述说我是个每日提笔写字的人,而我脚上的气味加上被撕抓过的痕印和褪去的死皮,直接表达了我脾胃不行,气血两虚,不愿被惊扰的现状。
是的,我不愿被惊扰,很不愿。
孩子们突然从我的身后跑过来扑在我的身上,我会不舒服,她们突然发出来的惊叫会使我心跳不已。当我坐在那儿发个呆的时候,我不愿意她们问我任何问题,好像我的心湖刚刚平静,多一个字发出来的声音都会像一块石头投进来,又会涟漪层层,无法归复平静。
我想静静地呆着。静静地感受。房间的隔音很差。差到我能听见隔壁一家的一举一动。他们养育着两个极小的孩子,小的甚至还不会爬。有一天深夜,孩子从床上“咚”地一声掉下来,应该是头先着地……
哦天!我的心跟着这咚地一声缩紧了!我偋住呼吸在听……孩子大概在30秒后发出第一声哭喊,然后又没有声音了——那么小的孩子哭的时候会转不过气来,30秒后惊天动地的哭声传过来了,然后是大人起床的声音,男人在骂女人,女人在哄孩子……
我能入睡么。声音那么大,画面那么清晰,我在等孩子停止哭声,等一切安静下来。然后,我的思绪在这深夜飞逸起来,飞得很远很远。
我喜欢早睡。十点左右一定关机上床。这个是多年以前就有的习惯了。所以,十点以前一定要媳灯,无论是什么情况,我不喜欢突然有人开灯,那是我最不能接受的一种打扰。
我不喜欢突然起夜的他开灯。我不喜欢迟睡的人还来我的房间开灯走来走去。我受不了突然灯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我被暴露了——那时候我有正在做的梦,那时候我正在构思的心事,我的小世界正在有节奏地上演某个故事……可是灯一亮,全乱了,全完了,全黄了——像秋天来了一样。
我想有间房子,按时熄灯,按我的心情作息来熄灯,无人从外面走进来开灯,也没有人随意开灯走出去。这种要求不算是奢求,可是,就这么个小小的要求,这个世界居然就没办法满足我,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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