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了年,家里的粮食已经空了,二荣便跟着哥哥去扒榆树皮,附近的榆树皮都人扒得差不多了,他们得走得远一点。榆树皮晾干了,磨成面还是很好吃的,但尽管这样,二荣依旧吃不饱。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约摸黑了,可是家里却有许多人,二荣心里隐隐觉得不是好事。原来是姐姐的婚事定下了,看着家里的大人商量着,二荣觉得喘不过气来,就在门口台阶上坐着。二荣想,姐姐会嫁给一个怎样的人呢?是不是以后就不能经常回家了?二荣越想越伤心,可是二荣却不能做任何事情,这才是让二荣最伤心的。
出于赵家是当地大户,姐夫是风风光光的把姐姐接走的,姐夫家把姐姐接走的第二天是回门的日子。听说姐夫是个警察官,却也看不出丝毫的威严,可二荣还是从心底不喜欢这个人,不过爹爹倒是很开心,哥哥竟也收起了那付对待大院亲戚和外婆家亲戚的敌意来。
盼着春暖花开,盼着野菜冒新芽,盼来了却是姐姐出嫁的消息,让二荣更没想到的是盼来的春天却是一个干旱春天,一个倒春寒的春天。旱得小苗迟迟没有露出新芽,刚刚出土的新绿却被一场严寒打蔫了。青黄不接时候,最是穷人难过的时候,二荣家其实不是那个年代最穷的人,因为她家还是有逐渐没落的家底,而且现在还有了似乎很有势的姐夫。家里没有吃得了,她和哥哥就往姐姐家跑,姐夫是个友善的人,始终接济着兄妹俩。
哥哥逐渐开朗了起来,似乎母亲离去带给他的伤害要在这个大饥荒的时代埋葬,新的生活蠢蠢欲动。熬过了春,混过了夏,还没来得及感受秋,又到了寒冷的冬。哥哥在门外偷听到了族里长辈和父亲的聊天,说要把二荣送去一家做童养媳,说那家是个资本家,条件如何如何好,说对他家来说是如何如何好,说对二荣来说是如何如何好,只听见爹爹附和着说着,“嗯”“好”“对”。哥哥的小手越攥越紧,他终于鼓起勇气冲进屋里,大声说到“不行!二荣不能走!”
进了屋,哥哥才发现原来屋里一共坐了四个人,大家随着声音都转头打量着他。哥哥看向爹爹,等待爹爹的回答。爹爹却惊讶地看着他,随后急促地摆着手,念叨着“出去,出去,出去。”随后大家就像没有看到他一般了。哥哥没有改变二荣去做童养媳的结局,但是这一天对哥哥而言确是特别的一天,因为他学会了对除了爹爹以外的人说不,而且似乎也没有什么。
二荣却开始了她的被媳养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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