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大雁受伤落在一棵枯树上,闭目休息。一只小麻雀看见了,歪着头问:
“喂,你是谁?从哪里来?”
大雁闻声努力睁开眼睛轻声答道:“我是大雁,从很远的地方飞来。”
“大雁?大雁是什么鸟?”
“和你一样,是一种鸟类。”大雁柔声答。
麻雀尖叫:“你说从很远的地方飞来,你见过很高的树吗?见过大片的田野不?能飞过那条小溪吗?”说着用右翅指指不远处的一条小溪。
“见过。但我现在受伤了,可能飞不过。”大雁谦虚有礼。
“我就说你是一只笨鸟嘛,连条小溪都飞不过,那条小溪我闭上眼睛都能飞过!亏你长得这么大块头,有何用处?又傻又笨,我从没见过你这样丑的怪物!”
“……”傻笨丑怪物?大雁吃惊地瞧了瞧自己,羽毛的确失去了光泽,神情憔悴不堪。可麻雀不知眼前的大雁曾经智勇超群、艳绝四方而声名远传。
不知就不知,被误解轻视又如何?
麻雀满眼不屑,“叽”地一声飞走了。
大雁一阵轻松,再次闭上眼睛休息。作为雁群中德高望重的长者,无数次带领雁群敖游长空,飞跃高山大海,度过重重难关。但这次,它为了保护一只幼雁,给偷猎者用枪打伤了翅膀。飞不动了,不想拖累同伴,趁对它不离不弃的雁群休息时,它偷偷飞离,最后体力不支,落到这棵低矮的枯枝上。
“叽叽叽叽……”
“哑哑哑哑……”
吵闹的叫声把进入梦乡的大雁惊醒。他睁眼一看,四周的树上、地上聚集了不少麻雀和乌鸦,它们都盯着大雁品头论足;领头的是刚才那只麻雀。此时,她像打了胜仗的大将军似的,叉腰藐视着趴在枯枝上的大雁。
“他说从很远的地方飞来,见过很高的树和大片的田野。你们说可能吗?”那只麻雀对着带来的群鸟高叫。
“不可能!”“骗鸟的!”“他可能连那枯枝都飞不过,撞到上面伤到自己啦!”“怪不得趴在枯枝上下不来!”“哈哈哈!哈哈哈……”叽叽哑哑的声音振林樾。
大雁沉默了,闭目寻清静。要不是翅膀伤了,他定会立刻振翅飞离这嘈杂之地!
领头的麻雀见大雁不理他们,恼羞成怒:“你是什么东西,都快死了,还装清高!你为什么不吭声?心虚啦?!”
大雁如块大石头般依旧一声不吭。他的沉默令麻雀觉得大雁不仅软弱可欺,更让她在群鸟面前丢脸,羞恼的火焰越烧越旺:“为什么不回答?为什么?为什么?……”
疯狂的麻雀呼啸一声,飞上枯枝跳到大雁身上使劲踩,大雁纹丝不动。麻雀气得撞大雁顶上的枯枝,断枝烂叶纷纷掉落到大雁的身上,把周围的鸟儿吓呆了。
被断枝烂叶掩盖的大雁随身下的枯枝晃动,却仿佛与枯枝合为一体似的,稳如泰山。它双目微闭,懒得理会。
不说话不回应不代表无能,而是不值得与之废话!沉默,就是最好的回击。
八面玲珑者可能一呼百应貌似无所不能,可被冷落的沉默者不见得一败涂地。
视角决定高度,胸怀决定远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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