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没有什么是一定的
我说没有什么是一定的,没有一个人可以在一生之中
只悄悄享受幸福而不遭受痛苦,没有一件事情可以
像一个概念长期存在,也没有一个概念可以不起变化,
白天出去黑夜进来一座房子总有很多明暗很多生死。
我们活着为了继续起变化,还为了目击肉体怎样消逝,
时间刮着我们的肌肤,难道它不也在刮着它自己的内脏;
下午的阳光铺展到我床上,这是白天最纯洁的内容,
它来的时候高楼不能阻挡,它去的时候同样流畅。

这首诗里,诗人解析生命的真相:“没有一个人可以在一生之中/只悄悄享受幸福而不遭受痛苦”,人生总是充塞着“很多明暗很多生死”。
如海水的潮涨潮落,生活也无非是在充满变数的海上行舟,总是好坏交杂,并且不会稍加停留。
对于生活的真实面貌,黄灿然在《给妻子》一诗中做出了更加生动的描摹:
我们谈了恋爱,做了夫妻,
有了家,生了孩子,
两地分居,通信,打长途电话,
然后团圆了,高兴了,不满了,
笑了,哭了,吵了,好了。
生命的时间轴上,生活好像就是这样一个高兴与不满,哭与笑不断交替的过程。
诗人郭金牛如此形容人生:“一片掉下来的树叶,被虫子咬破,/正是/一个人的一生。”
无数大大小小的痛苦,如一只只蛀虫啃食着生命这片叶子。而所谓生活,不过就是在这些破洞中开挖出一条小路,勉强腾挪,并尽力修补。
电影《女人,四十》聚焦于中年妇女阿娥,娓娓道着生活的细碎和无奈。
面对疼爱自己的婆婆猝然离世,曾经讨厌自己的公公却痴傻得只认得她时,阿娥被迫负担起照顾公公的重任。而除此之外,她还要面对怯懦的丈夫、不成熟的儿子和接二连三的工作麻烦。
生活如同一头巨兽,不断将她吞进去又吐出来。但与公公拉扯许了多日子,离世前夕他却摘了一朵花送给阿娥,并告诉她:“人生,还是很有趣的。”
或许生活变化的精妙正在于,痛苦里始终还有希望,无奈中也存在微小的幸福。电影以一句唱段做结,也像是为生活写下的注脚:“休涕泪,莫愁烦,人生如朝露。”
“人生如朝露,何久自苦如此”,落入低谷是常事,痛苦也是生活的一部分。但要相信,一切都会变化和流逝,也包括痛苦。

作家三岛由纪夫书中有一句话:“生活本身就是无边无际的大海,既充满众多混杂的漂流物,反复多变,暴怒无常;又总是充满着一派澄明和蔚蓝。”
希望我们的人生,虽会落满恼人的灰尘,但也会写满幸福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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