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例行体检都一样,在门诊的三楼总是赶早排着长龙的人头,躁动着挤满了每一个科室的门。B超室尤为显眼,望不见龙头,也看不到龙尾。
“让门外的人离开一点等待,”室内一名年轻的女医生朝门外喊了一声,接着又嘟囔道:外面聊天的声音太大,影响出诊断结果了,真是的……
门外的声音随即嘎然而止,不过,只是片刻,又都变回了窃窃私语,如流水般哗然着路过每个人的耳膜,那些熟悉的、陌生的,大都是一些被岁月亲吻过的脸庞,苍老的标注了退休的记好号。
男的女的,混和在一起,所有的隐私仅限于一面深灰色的帘子里外,那灰色沉重,像叹息,却又异乎寻常的严肃。
“烦劳你把帘子拉一下”我的前面是一位说了年纪的大姐,她上了检查床,仰面躺了上去。
“把裤子往肚脐下面褪一下”拿着b超探头,戴着眼镜的女医生说道:还有,把胸罩解开。
顺从的手把内衣拉到了脖颈处,那是一个圆润的身体,保养得当,腰部堆积的赘肉闪到了两边,只有肚脐变了形似的瘫在中央,与胸部遥相对映。说是胸部,只剩乳头突兀地像搁浅在沙滩上的两颗小顽石,软塌塌地屹立在那早已夷为平地的荒原上。
我捏住了帘子的一角,毫不费力的将它拉到了底,再看看身后等待的队伍,也有满头银发70多岁的老太,我怔怔的望了她一眼,似乎已看见她赤裸的上身,那布满皱纹的肩膀,被褶皱拉扯的只剩下干瘪耷拉的乳房,还有肝胆脾肾检查时侧位支撑着的肋骨,被包在一层青蛙皮似的苍白而冰凉的皮肤里透着光……
走廊的尽头,远离喧闹的人群,我独自望向窗外,远山、城市,还有嘀嗒流逝的时间,我过山车似的看到了自己的暮年,如她们般也在一点一滴中悄然的老去……
终于明白了一句话:时间能治愈的,是愿意自渡的人。
自己的委屈自己咽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