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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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在婆家。

探亲的路上遇见飘落的雪，像丝绒一样，盖满了沉睡的山，透过窗，看着地势变化，一根根的电线杆，将屋舍的距离变得直观起来。终于再看不见房子，弯曲的路盘旋在山中，清冷的天，亦是深邃的蓝。

婆婆给外婆梳头的时候，极为温柔，黑白相间的灰发被扎成了两根辫子盘了起来。我看着她们，外婆看着我的娃娃拉着他的小手。有那么一瞬间，时光仿佛是停止的，那一切渗透出阳光般的美好。

仿佛越老，握手的力度就越大，姑姑从出门就紧紧握着我的手，粗糙的手掌堆满了岁月的回忆，说着说着话眼眶就红了。门口有几棵枣树，偶有几颗稀拉的干枣挂在风里。像是在召唤春来，又如同在守望隆冬。走出好远，回头仍然看着她站在门口，远远的望着车去的方向。车子碾过雪，咔擦咔擦，露出两道扭曲的车辙，是离开的路，也是回家的路。

雪后天晴，空中盘旋着一只鹰，俯视着属于它的一切。这盛气凌人的自由中可否也有难以言说的孤独？遇见驮着水的小毛驴，踢挞踢挞赶着路，遇见啃草的羊群，悠哉悠哉的爬着坡，山的远处还是山，不曾花海徜徉，我的眼里尚有自然，娃儿却已在怀里安睡了，小手搭在我的胸口，安静的像一只猫，唯有梦里，一片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