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夫妇

【原创】夫妇

（一）

我每日上班或去市场买菜要经过一条街。通往菜市场的小巷路口，有一家白粿手工小店，经营小店的是一对来自乡下的中年夫妇，壮实，寡言，手工制作白粿和豆腐。他们的豆腐与别处不同，没有一丝掺杂，原材料全部是黄豆，制成的豆腐还留有黄豆的淡黄，结实，口味也纯正。而且不贵，一片豆腐也才一块钱。豆腐总是很快就卖完。每次经过他们的小店，总见他们在磨豆，煮浆，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的豆香。

我喜欢这家小店的豆腐，常常向他们买。有时候需要排队等候，我就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忙碌。小店干净，整洁，每一样物件都在它恰好的位置上。那女的，让人觉得是在自家的厨房里转悠，那里似乎就是她的领地，她一生从未离开过的地方，她那寡言的丈夫在帮她的忙。夫妇俩进进出出，有时妻子在找钱，丈夫打包。夫妇俩不似经商，十足像居家过日子。我喜欢他们脸上的神情，踏实，不迷茫。

我们彼此很少说话，但总是笑。

（二）

清晨，空荡荡的公交车从身边驰过，街上行人稀少。估计人们都还在甜美的酣睡中。

经过几家包子铺和早点摊，早起是他们的惯例，热气在摊铺周边氤氲。

有一家水果摊，摊主也起得早。摊位不大，是夫妻一起经营。通常丈夫先出现，我从他身边经过时，他已经开始伺弄摆放水果。我注意到那男子的右手是残疾的。他起得这样早，也许耽于生计的忧愁，希望比别人多卖一些钱吧。

逢小暑清晨，天下起滂沱大雨。我晨练结束，恰巧在水果摊对面避雨。这时那男子的妻子也出现了，专注地捆绑荔枝。那男子在旁边用另一只健全的手低头摆放桃子。他们顶上撑着一把蓬伞，他们依赖这伞抵挡烈日和风雨。因清晨的雨下得这样大，蓬伞几乎不起作用，夫妻俩已被淋湿。他们似乎并不在意。这样的时日在于他们也许司空见惯。他们心里想的应是雨天尽早过去，不影响生意才好。

大雨停歇，我向夫妇俩买了三斤桃子，两斤荔枝。付钱时，夫妇俩和我微微一笑，轻声嘱咐我：“提好了。”

（三）

去菜市场买菜，径直走向九好的摊位。她是第一个把摊位摆好的人。

平常的菜蔬，绿肥红瘦，扑面而来田园的气息。九好告诉我，空心菜、茄子、八角瓜、葫芦、上海青、小白菜是她和丈夫自己种的。他们凌晨一点起床，去菜园割采摘。早了，会影响菜蔬的口味和色相，迟了会耽搁销售。丈夫把码好的菜运到市场，回去继续伺弄那几亩菜园，九好留下来卖菜。夫妻俩自己种自己卖，勤勤恳恳，摊费每月两百多，一个月下来能挣五六千。说到收入，九好眼中亮着快乐。我是微信付款时知道她叫九好。

这条街，我每天反复地走，每天都见着他们，这让我觉得踏实，稳妥。日子它一天一天向前，我没有感慨。我和他们一样，耽溺于生命中那微小的光和美，有小小的知足和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