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到来的那个夜晚，我把需要背的书丢到一边，随着越来越重的气氛打开购物网站，去看有没有自己需要且便宜的好货。这几日睁开眼是看商城，闭上眼是看购物车，居然觉得自己会逐渐忘却一些必然事项。我居然会在某个午觉之后不记得上午究竟将某本书看到了第几行，某套卷子被批阅后又顺手丢在了何处。这些开始变成我每日从床上坐起来的梦魇。
由仲秋转向晚秋的这些时间里，夜变得长了，而梦也逐渐多了起来。我开始梦到我的父亲。不过也似乎并不完全算得上是梦到，更像是接近睡着那个当口的所想。我想到父亲躺在殡仪馆停尸房的收尸袋中，工作人员拉开链子，父亲的脸露了出来。那工作人员说，是他吗？我说是。
父亲在病重了不久的时日之后，终于瘦骨嶙峋，不对远在南京的我透露一点自己的病情。那个时候，我一直觉得，待我回到平城，父亲仍旧会和半年前一样，坐在病床前，仍旧有力地握着我的手。我不知道他每日似乎有所思索的表情是真的在想一些事情，或是在刻意忍耐着病痛。母亲说，他曾是个军人，从遇到他那时便是如此的性格。只是对于如此，我居然并不了解，甚至对于他工作的工作与生活都很难以进行区分。
这些在脑海里告一段落以后，我开始想念起老祖宗。祖父在我有记忆以来就略显瘦削，但在殡仪馆的那日，我才分明地发觉父亲的遗容与祖父现如今的相似之处。想到小时候父亲拿着黑白照片说里面的那个人是小时候的他。我却丝毫不讲道理地说那分明是我，那样的神态表情五官等等分明与当时的我一模一样。后来又有见到祖父青年时候的相片，和记忆里儿时仍旧未发福的父亲也多少相像。或许未来老去的我也是如此的，待我受年岁而致我颧骨突出的时候，我也会像他们那样衰老下去，也像他们待人接物那般安详。
我还会想到倏然从人海中发现的那个让我欣喜的女孩子。可想到先前那些，我居然是退却了所有的勇气去与其交善，并对未来所有希翼。我知道我终将和某人婚配，不知会有几个孩子。只是日后对待他们的是，或许只有一个严父，而并未会有那么一个慈祥的爷爷。这对于我的子嗣一代而言，他们的家族是不完整的。只是我能做些什么呢？我只能将祖辈相传的家教与父系的庄重与慈爱向下传递，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似乎人生存活的意义在于这些传承，家族的基因也好，文化庄严也罢，亦或是某个必要的身而为人所创造的优良传统，都将言传身教至直系之辈。
除此之外，梦中那个女孩子吻了我。在漆黑之中，月光之下，我缓过神来只看到她的眼睛。愿是我完成了目前必须全心全力的目标后，得以一切如愿。那时候，我会只想和她平静度过漫长。君自是佳人，又何须配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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