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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了一所“家里蹲大学”

我上了一所“家里蹲大学”

作者: 曹会双原创作品集 | 来源:发表于2024-06-18 08:40 被阅读0次

    上了一所“家里蹲大学

     

    1.梅列日科夫斯基,年少时开始写诗,他15岁时,被父亲带着,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家里,希望得到这位大作家的好评,陀老看了小梅的作品后说:要想写好啊,必须经受苦难。一听这话,小梅的父亲连连说:不不不,不要他写得有多好,只要不让他受苦就行。哈哈哈,看来天下的父爱都一样啊。

    梅列日科夫斯基,后来成了有影响的诗人剧作家和文学评论家,有部长卷作品叫《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

    苦难是生命的底子,是写作的底色,苦难是养料,更是毒药。小梅有如此大的文学成就,看来没少受过苦啊,不知他的老父亲心疼不心疼。

    2.麦子打完了场,农家人先忙着晒麦子,暄软的麦穰会被随意堆在场院外,等紧要的农活忙得差不多了,主人会在一个有风的下午,拿着钗,在一个空地处,一钗一钗先围出一个垛的雏形,先是一钗一钗往上添麦穰,再一钗一钗往上挑麦穰,往上添或往上挑时,会时不时用钗拍打几下,让垛结实一些。半个下午,一个蘑菇型的麦穰垛就垛好了。谁家的麦子收成如何,看看其家的麦穰垛就知晓了。

    麦穰是农家人烧火做饭,不可少的柴火之一,既有白面吃,又有柴火烧,这对农家人来说就是好日子。新的麦穰有股清香,那是麦粒的眷恋。新的麦穰垛呈浅黄色,垛成蘑菇样的垛很漂亮。几天后,麦穰垛会矮下一截,夏天几场暴雨下来,麦穰垛会慢慢变黑,远望好似晒干的蘑菇。好在,垛中间的麦穰还是浅黄色。

    3.最初的阅读,是需要“坚持”二字来维系的,当坚持成了习惯,阅读就成了生活的惯性,和吃饭睡眠一样的自自然然了。不要把阅读视为一本正经,那样的阅读会变成了负担,每天利用一点时间,零零碎碎地坚持下来,就是富饶了。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是当年老师对我们说过的话,愚笨的我,对读过的东西很快就忘掉了,记笔记就成了和读书同步的习惯,看到心动的句子段落就记下来,甚至在哪里听到某句感动的话也记下来。积沙成塔中,笔记本成了我阅读后的仓库,百科全书一样的丰富。忙忙碌碌的日子,匆匆忙忙地过下来了,幸好有一本本读书笔记,帮我证明着,那些日子我曾踏实地过过。

    4.“你要忍,能忍才能成大事,成大事了,才能堵住欺负你的人的嘴。”这是电视剧《那样芬芳》的一句台词。当时,随即记下这句话的我,正处于尘寰的的泥淖中,我的写作进入了一个瓶颈期,我的写作更冒犯了某些人,这句台词像稻草一样救起了我。

    套用贾平凹的某句话——那些年的挣扎和挫败,那些人的白眼和讥笑,是赐予我的另一种天赋。经过了重重的艰辛困苦后,我再读哲理性的文字,由懵懂到清醒,很快与之同频与之共鸣。艰辛困苦如电光石火,一下子成了领悟的捷径。

    平时,为了深刻作品的思想和境界,你可以大声喊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但当你真正跌入深渊时,才知自己多么无助多么绝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时,才知天下真的有绝人之路。

    “写作是精神的呼吸”,对,我利用写作救起了溺水的自己,利用写作蜕变了心境,只是浴火重生前的那种苦痛,无法言喻。“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句话是对的,当你的人生尊严,被人为地摁在地上狠狠地摩擦又摩擦时,你的心态不崩溃就很不错了。而借用屈辱站起来的你,是涅槃重生的表率!

    5.下学后,父母不再支持我看书看报,理由是——你上学时,我们全心供你了,只要你有出息,你考到哪里我们就会供到哪里,既然考不上学,那就回家来安心当个农民,干啥吆喝啥,农民就是要勤劳本分,要好好种地才对,看书看报不是农民该干的活了。

    我的父母全心全意供我们上学,不论男孩女孩,只要有出息就供。这在当时,能做到这一点就很不容易了。我有好多女同学的父母,就不愿再让我的女同学上学——闺女长大了就是人家的人,认几个字会写自己的名字就行了。父母全心供我上学,我也极度渴望能考上学,只怪自己愚笨,不得不认输,在不情愿中回家务农,上了一所“家里蹲大学”。

    不过我爱看书,想方设法找些书来看,为了尽快把书看完,我会把父母安排给我的活,提前保质保量地完成,找个角落尽快把书读完。有时不得不和父母“打游击”,好在我都能够取得战略性的胜利,其实父母早看穿了我的小伎俩。

    在那个年代的农村,物质资源如此匮乏下,我都如饥似渴地让自己进步,如今看看手边丰富的书源,若不读一点学一点,真有点暴殄天物的罪恶感。当年的西南联大,在那样艰苦的环境里,还出了那么多大师和学者,在如此静好的岁月里,不爱学不爱读的我们,是不是有点数典忘祖?

    6.二十来岁时,我反复地读过孙犁的《铁木前传》,虽迷恋小说的内容,但对里面深刻的东西,我当时还理解不了。我尤其喜欢,描写木匠做木匠活时的那个细节,我摘录下来,咂摸了好多年。我的外公、大舅、二舅都是木匠,自小我也常在乡间里见过各式各样的木匠干活,(在所有的木匠工具中,我特喜欢那个墨斗。)我敬佩孙老,描写得那么把细腻,那么准确。同时期,我还读过张贤亮王朔等人的小说。

    我当时沉浸于小说的阅读和迷恋,与我农者的身份十分违和,小说如同天上的星星,而我真实地活在庄稼地地里,纵然如此,我还是喜欢读小说听小说,边干农活边回味小说内容,这样干起农活来也不那么枯燥了。

    那个时候,好的文学书在农村里太少太少了,好在我读一本是一本,一遍遍地回味让我加深了印象;那个时候,在乡下谈文学谈文学梦想,是件很奢侈的事,读文学书籍追求文学梦想,如同吃天鹅肉。我在暗地里,一个字一个词地积累着,自己一直活得跌跌撞撞磕磕绊绊,而我手里始终攥着一颗文学的心。只要有心情有空闲,我就读一点写一点,积少成多积沙成塔积腋成裘积土成山。在读中和写中,能让我暂时忘却身边的糟心事,感觉世间还是有好多美好的,从读和写中切换回来的,能够够理智一点清醒一点地,去认知糟心事和对待糟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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