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汽车在公路上飞驰着,安柠无力地坐在车内,身边是荷枪实弹的狮族士兵。
看着车窗外不断掠过的景色,安柠越来越感觉不对劲,这不是去狮族军部的路啊。
“你们,要带我去哪?”安柠忍不住抬头问道,可回答她的只有凶狠的眼神,警告她闭嘴。
就这样,在不断的颠簸中,汽车行驶了将近6个小时,这时候,太阳已经向西偏斜,接近黄昏。
安柠被押下车,看着身边大片荒凉的野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真不知道上面怎么想的,非要带到这种地方来行刑,累死老子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伸着懒腰抱怨道,“直接送到军部解决不就好了。”
“行刑!”安柠心里一惊,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笼罩了她的全身,因为她清楚,根据修罗城的条例,私通狼族叛党者,死刑!
“不过,呵呵呵,”其中一个人看着安柠曼妙的身材,白皙的脸庞,阴笑着,“你们说,就算我们把她卖了,捞上一笔,上头也不会知道吧。”
几个人眼睛一亮,的确,上级只是命令他们把安柠带到这里枪决,却没有派人监督,就算他们把安柠卖给城外的非法商贩,也不会有人知道。
毕竟,今晚过后,谁还会去在乎一个死人的下落。
看着几个人狞笑的面孔,安柠突然不知哪里生出一股力量,猛地撞开一个靠近她的人,然后拼命向远处跑去。
可还没跑几步,就被人一脚踢倒在地,接着便是一阵疯狂的拳打脚踢,还夹杂着愤怒的辱骂声。
突然,一阵犹如受伤野兽般的狂嗥自不远处传来,带着一击必杀的愤怒与疯狂,狠狠刺进每个人的耳膜。
05
几个士兵停止了动作,抬头循声望去。
不远处的斜阳下,一辆黑色的摩托带着引擎的怒吼声飞驰而来。
黑色的风衣飘荡在他身后,在劲风席卷下猎猎作响,带有獠牙的狼头面具下,一双散发着荧荧绿光的瞳孔正冷冷地盯着他们,那冰冷的若有实质的杀气令在场的人不寒而栗。
“判……判官!是判官!”
几个士兵发出绝望的惊恐叫声,安柠头很晕,只听到杂乱的枪声和刀锋划破空气的声音,很快,一切便又归于平静。
朦胧中,她只感到自己的身体被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耳边响起摩托引擎隆隆的轰鸣声。
皎洁的月光从夜空倾洒向广阔的大地,浩瀚无垠的苍穹中,犹如灯海集市般的星空不断闪烁着,偶然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又转瞬消逝在了璀璨的星光中。
他抬起头,望着头顶那片如此厚重,也如此丰富的的夜空,又低头看着怀中如小猫般沉睡的安柠,幽绿的瞳孔中散发出神秘的光芒。
伴着引擎的怒吼,摩托加速冲向了前方,消失在了无边的黑夜中。
06
安柠从昏睡中醒来时,已经接近午夜。
手表的时间指向了11点50。
这是一间破败的平房,昏暗的油灯在破木板搭成的床边忽明忽暗地跳跃着。
她揉了揉仍有些发痛的头,努力回忆着昏过去之前的记忆碎片,哀嚎,混乱,枪声。
最后定格在她脑海中的,只有一个披着黑色风衣,戴着面具,提着长刀的模糊身影。
那个判官,大名鼎鼎,以凶残狂暴著称的狼族判官。
只是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判官要救下自己?
正在安柠毫无头绪时,屋外突然飘来阵阵悠扬空灵的笛声。
手表的指针,恰好指在12点的位置上。
安柠突然怔住了,那笛声犹如疾风般瞬间席卷过她的脑海,曾经的记忆呼啸着涌出来,将她的大脑瞬间定格成一片呆滞的空白。
漫漫的长音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下,天地间仿佛充满了浓浓的哀伤,如水般的月光似乎也在随着音符缓缓流动:
“安详宁静的夜,随风散去的落叶。谁曾留意,潮汐中细碎的星辰,已被黑暗吞没了光痕。月下的舞台,上演叶在风中的独白,耳边却只剩渐渐远去的呢喃……”
07
熟悉的旋律在耳边回荡,仿若梦境,却又如此真实。
安柠挣扎着下了床,循着笛声,一步步向外面走去。
被乌云遮住一半的月亮洒下一片光辉,洁白的月光流淌在地面上,犹如铺上了一层厚重的银色地毯。
在这个夜晚,似乎就连夜间的风,都因变得温柔而小心翼翼起来。
清凉的微风袭过,他置身于皎洁的月光下,长刀挂在腰间,身后的风衣轻轻飘荡,手中的长笛奏出悠扬的乐曲,空灵中夹杂着缕缕忧伤。
犹如一只行走在午夜荒原的孤狼,对着残月低声凄鸣。
安柠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琥珀色眼眸中流转着荧光。
在安柠难以置信的注视下,他缓缓转过身,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庞映入安柠眼帘,熟悉的绿色瞳孔闪着奇异的光芒。
“……叶风?”
过了很久,安柠才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
月光下,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温暖而熟悉。
“好久不见,安柠,”他笑道,“欢迎来到我们狼族的大家庭。”
“家庭?”安柠一愣,随即发现,原来这里不止他们两个人。
旁边的每个房间里都亮着微光,时不时有狼族士兵进进出出,房顶上也有警戒的哨兵。
这里是狼窝啊。
08
看着面前这个似曾相识的大男孩,安柠可以确定,叶风无疑就是这里的领头。
“……为什么?”她听到从自己喉咙中挤出来的沙哑的声音。
“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为什么要做那么多坏事?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判官?叶风?难道终究……还是成为了敌人吗?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变得颤抖起来,她实在无法接受,自己思念了多年的男孩,竟然和凶残的通缉犯判官,是同一个人。
“你问我为什么,”叶风看向乌云下的残月,眼神变得缥缈起来。
“因为,我们是狼族。”他语气平淡,目光如水一般沉静,“我们狼族的本性,或许就是嗜血,阳光并不适合我们,黑暗才是我们真正的家。”
说完,他转过身,凝视着安柠,声音低沉沙哑,“我们的内心,就像树一样,树越是向往高处的光亮,它的根就越要向下,向泥土,向黑暗的深处。”
安柠呆呆地看着他,忽然觉得他有些陌生。
那绿莹莹的眸子中,再也没了当初的纯真与羞涩,反而隐藏着一股锋利到极限,残忍到极限,足以撕破苍穹的凌厉杀气。
“所以,你就滥杀无辜,肆意剥夺别人的生命?这和魔鬼有什么区别?!”
安柠的语气透着愤怒。
“说到滥杀无辜,”叶风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幽绿的寒芒,嘴角也露出一抹冷笑。
“当年狮族他们打着正义的幌子发动战争,你知道他们屠杀了多少手无寸铁的狼族居民吗?他们甚至连小孩子都不放过!我亲眼看着我的父母被他们杀死,姐妹被他们凌辱,可我却无能为力。”
说到这,一股狂放霸道的锐气猛然自他身上腾起,幽绿的眼睛慢慢笼上了一层血红。
“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家破人亡的感觉。”他深深吸了口气,压下涌上心头的愤怒,继续说道。
“但是,我从来没杀过一个无辜的人,死在我手上的,都是有罪的恶人,那些欠我们狼族血债,该被审判的罪人!”
“……可是,难道,你打算一辈子待在黑暗里,永远与大家为敌吗?”
安柠的声音带有一丝无力感。
叶风身上的锐气渐渐消散,他沉默良久,缓缓开口道:
“我不觉得黑暗有什么错,当初是狮族他们企图把我们灭族,那时起,我们就已经被抛弃了。既然被抛弃了,又何必留恋不属于我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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