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鳴善
初读这首小令,并不觉得它的描写尖锐有力,看完赏析之后,才知道此文的主题是讥讽时政,揭露元朝当政者卑劣腐朽的面目和世风的龌龊败坏。反复阅读,方体会到作者语言的犀利泼辣。
先将译文呈上:
装模作样的人居然早早当上了王侯公卿,凶恶斗狠、蛮横霸道的人竟享受着万钟的俸禄,胡言乱语、欺世盗名的人竟能在上层阶级畅行无阻,总而言之都是胡闹。说英雄到底谁是英雄?好勇斗狠的五眼鸡居然成了岐山的凤凰,恶毒的两头蛇竟被当成南阳的诸葛亮,无能的三脚猫也会被捧为智计无双的姜子牙!
原文:
鋪眉苫眼早三公,裸袖揎拳享萬鍾。
胡言亂語成時用,大鋼來都是哄。
説英雄誰是英雄?五眼鷄岐山鳴鳯。
兩頭蛇南陽臥龍,三腳猫渭水飛熊。
注
(1)鋪眉苫(shàn)眼:大模大样,脸上毫无表情(今河北省中部还保留这种说法)。这里指对人蛮横,欺压人的人。
(2)裸袖揎拳:捋起袖子露出胳膊,这里也指蛮横的人。
(3)大剛來:总之。哄:胡闹。
(4)五眼鸡:好斗的公鸡。
(5)岐山:今陕西岐山县。鸣凤:凤凰。
(6)两头蛇:毒蛇。
(7)南阳卧龙:即诸葛亮,这里泛指杰出的人才。
(8)渭水飞熊:指吕尚,这里指德高望重的高官。据《史记·齐世家》载,文王出猎,先占卜,卜辞说:“所獲非龍非彲(chi,通“螭”),非熊非羆(pi,似熊而大),所獲霸王之輔。”后来果然在渭水之阳遇到吕尚。后世俗语把“非熊”误为“飞熊”,以“飞熊入梦”代表文王遇吕尚的故事。
小感:
“铺眉苫眼”、“裸袖揎拳”、“胡言乱语”这三组词语,本该是描写霸道无赖的形象,作者却用来刻画达官贵显,真是尖刻的讽刺。一些作品赏析的资料说,“早三公”(大司马、大司徒与大司空)指的是是内阁;“享万钟”指的是武将;“成时用”指的是高官。“大纲来都是哄”,一句话,满朝文武全是些瞎胡闹的混蛋。
后三句以五眼鸡对鸣凤,两头蛇对卧龙,三脚猫对飞熊更是绝妙:“鸣凤”、“卧龙”和“飞熊”是文人的雅语,而“五眼鸡”、“两头蛇”和“三脚猫”却是民间骂人的口语,这样一对比,形象而生动:五眼鸡凶横,两头蛇狠毒,三脚猫无能。让人不禁想到元代社会中持高官厚禄的人物,究竟是些什么样的货色。
前三句作者直指上层统治阶层的高官要人,用“大纲来都是哄”承上,“说英雄谁是英雄”启下,“讥时”的主题便充分而明确地显露出来。
据说,作者这种庄俗杂陈、嬉笑怒骂而老辣的散曲风格自成一家,被时人称作“张鸣善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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