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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居家那阵子,得知学生和老师阳的人不少,老婆开始担心起来。她经常性地一边清理不太舒服的嗓子一边问我这些人是怎么得的,难道病毒遍布空气中吗?我当然给不出确切的答案,但受了她问话的影响,也自觉不自觉地思忖过这个问题。
从新冠疫情肆虐至今,我先后在两个单位主管疫情防控工作,算起来已近三年。期间国家和地方先后出台的各种防控举措,都历历在目,所迎接来自各级各部门大大小小的专项检查早已数不清……终于,原本并无多少传染病知识的我,也耳濡目染,说道起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俨然一副资深传染病专家的派头。但老婆给出的问题,我还是回答不了。
平日里所获得的信息,多半是哪里出现或谁的核酸检测呈阳性,以及由此产生的流调、隔离等一系列管控内容,原本最应该作为一项与自己密切相关的疾病去关注的信息,硬是做成了一项关注度极高却明显冰冷的工作。
从嗓子不舒服开始,老婆一直被自己的担忧所困扰,加之各种有关“阳了”的信息满天飞,就更令她担心不已,背着我悄悄买了几百块钱的药——我历来的观点都是不病不买药。老婆健康状况一直很好,从年轻时候认识她开始,因为患病而打的点滴,统算起来也不过三两次,且平日里有个头疼脑热,服用几片感冒灵、大青叶之类寻常药,必然药到病除。
但从居家的第二天开始,她说自己不舒服的次数明显增多,除了嗓子,还有出虚汗的征兆。这时候,她开始主动服药,也接受了我的建议,用热水泡脚。到了居家的第三天,也就是昨天,她开始发冷。北方供暖季,室外天寒但屋里的温度少说也有二十四五,感觉发冷一定是发烧。体温计一测,三十八点九——中招了!
既被奥密克戎选中,那就卧床。专家这么说,老婆和我也都这么想,而事实上,也只能这么做——医院那里如今并不安全。
刚开始,老婆还能时不时从被窝里出来,喝点水,在客厅里溜达一阵,偶尔还谈笑风生一阵,或传手机中得来的新闻或调侃自己的病情,但到昨天临近中午的时候,非但换上了厚厚的被子,竟然把电热炕也打开了。
我从单位回来的路上,正接着电话,她的电话来了。发觉占线,继续呼叫,接连打了三次之多。先前的电话挂了只有,我回电,得知她只是想告诉我前几天预定的牛肉到了,放在小区门卫那里,让我去拿。
“就这点事,还打这么多次电话啊!”我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她立刻火山爆发:“你真行啊,我在家冻死了!”电话挂断了,我也着急了——看来,烧得太厉害了。
回到家,我先用热水泡了半个桃酥——别的东西她都说不想吃,没胃口,如果不是因为胃里没有垫底的饭食而用药伤胃,桃酥也不想吃,说一吃就想吐。吃了桃酥用了药,她继续倒头去睡。
傍晚时候,她终于醒了,说感觉好多了。我一听大喜,连忙去做了她最爱吃的疙瘩汤,她趴餐桌上吃了大半碗:“好吃!”看她确实有好转,我感觉放心多了,但仍不断提醒她吃药后继续睡觉。
今早醒来,她已经在客厅里溜达了一段时间,见我从卧室出来,主动说自己感觉好多了,比昨天下午的感觉还要好。末了,还问:“昨晚睡得那么晚,为何还起得这么早?”
我本是遵循了生物钟而作息,并无什么理由,想去跑步但室外零下五度,有些想打退堂鼓,就一时语塞,扯来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我发现那些红枣泡料真补气呢……”
我说的不假。泡料是前些日子我在网上给她买的,但她很不高兴,说自己根本不喜欢红枣、红糖泡水,又问我花了多少钱之类的琐碎,我便没有理会,随手抓来几包放在书房。昨天顺手泡了,一同趁热喝下来,竟然微微出汗,且浑身清爽。
“是吗,”老婆竟然来了兴趣,“另外一盒还放在车库吧,等拿上来吧。”
我一面答应着,一面告诉她:“孩子他奶奶得知你病了,特意来电话叮嘱,去医院打打吊瓶……”
过了一阵,她从客厅沙发上再次钻进被窝后,隔着半开的房门,对正在拖地的我说:“他奶奶对我还真有感情呢!”
“那当然,三十年的婆媳啦。”我说。
“你说,”老婆话依然很多,从被窝里探出脑袋,“会不会传染你?”
“我一直怀疑自己是无症状,”我说,“一号楼整个二层很多人都阳了,奥密克戎也不会不眷顾我。早先嗓子不舒服的感觉有,喝了热水也出汗……不过现在还没什么其他严重的症状,应该只是没法做而已。”
就在刚才,临出门的我去她卧室。她躺着用手机给居家上网课的学生发作业,一面说自己头疼得厉害,总感觉“轰轰轰”得睡不着。
唉,若不是朋友结婚,定好了日子今天喝喜酒,中午一定在家包饺子给她吃——今天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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