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二）

      童年回忆多半是苦涩的，爸爸为这个四个女娃历经风雨。收过药材，卖过沙石但终究没有摆脱贫困。

      那一件劳动布的外套陪伴了他多年，随着孩子们长大，生活的压力也越来越大，爸爸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要去北京打工，加入了第一批外出打工的队伍。在外挣钱哪有那么容易啊，可从未见他抱怨过。我读四年级时，爸爸带着妈妈也去了北京，妈妈在超市上班。爸爸在早市卖虾，鱼。留下了我们四个孩子给姥姥，我记得很清楚。爸爸把我们学费放在姥姥家一份还有他的一个同学家，等交费时让我们去取。

现在想想我也很佩服我自己，那时的我每天早起做早饭，然后带着老二，三去上学。八老四送到姥姥家，中午去姥姥家吃饭，吃完又去上学，下午放学去姥姥家把老四接回来，然后做晚饭，带妹妹们睡觉。日子就这样重复着过着，每一两个月爸爸妈妈会回来一趟。看看我然后再次出发，每次当村里的班车回来时，我们都伸长脖子像燕儿一样，从下车的人中搜索那熟悉身影，每每失落的时候。便会安慰自己说，没准明天就回来了。

小学毕业那年夏天，我随爸爸妈妈去了北京，才知道她们居住的条件还不如家里。一个不足五平米的小屋子里，进屋门就是一个小柜子，里面放着些简单的餐具，最里面是张床，这床还是因为妈妈过来爸爸拼得。一个大被子在屋里显得格外显眼，那么热的天，屋里只有一个小吊扇有气无力地摇着头。我当时心头一紧，跟爸爸说：“我不上初中了，我要挣钱！我要挣钱”爸爸愕然地看着我说：“你之前不是问我，怎么来北京吗？我带你来了，来北京容易，可在这生活不容易啊，不上学你能在北京做什么？”

“做什么都行，就是不上学了，反正我学习也不是很好”。我倔强地说。“啪，啪”两声我的脸火辣辣的疼，这不是老王第一次打我。

    记忆里我与他的关系生疏也是因为他打了我。那次村里发了洪水，爸爸出门前再三叮嘱我们不要去河边。可我好奇极了，其他孩子都去水边玩了，便在爸爸走后偷偷带着老二去了，一群大孩子在河边玩耍，不一会她们去了对面去采木耳，我也想去便跟着一个大姐姐过去了，河水很深到我前胸而我不但不害怕，而且感觉很刺激。后来不知怎么，那个大姐给我忘了，我一个人从对岸回来时被洪水冲走了，妹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吸引了不远处的颖婶儿。它顺着河岸追着我跑，终于在冲去一百多米后，我被一棵冲到大叔树根挂住。腿被刺破了，她把我拉岸上。给我拍拍了后背，这时爸爸来了。我心想爸爸来了，不得安慰一下。只见手里拿根棍子，怒气冲冲地向我走来，本就吓傻的我还没缓过神来。棍子便如雨点般打在我的身上，他一边推着我向前走一边抽我。除了脸上没有伤痕，其他地方伤痕累累。爸爸生气地说：“叫你你不听话，长记性不？”我咬着嘴唇就是不回答，老王举起棍子对我又是一通打，才把棍子扔了，然后转过头走了。晚上没有给我吃饭，妈妈见我皮开肉绽的，拿着荤油过来一边给我涂抹伤口一边说：“你个丫头怎么这样强啊，不疼啊。”“不疼，我没事儿。”也就从那次我便记恨他，与他不怎么沟通，很是冷漠。他对我也是冷眼相待，看上去毫不待见。

      说远了，回到前边。老王打了我两巴掌后便出去卖他的虾去了。晚上那张小床定是挤不了三个人，妈妈给我送到了大姑家，让我第二天做大姑父的车回老家。我不想回，我想挣钱，想省点钱。妈妈说：“你不上学，也不会省多少钱的，你还小该干什么干什么啊，等你初中毕业了妈妈给在超市找个短促，你挣你的高中学费”我这才不再执拗。

    初中后，我与老王的交流更是少之又少，几乎不在说话，他抽他的烟我看我的书，非不是面对面俩人几乎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