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样，吃了份外卖，现在正是午休时间。狭小的办公室正对东北方，阳光刺眼。怕冷的行政小姐调高了空调的温度，办公室里关着灯。还有两个同事正在用餐，和着咀嚼的声音低语交流着。微醺的空气里夹杂着各种外卖的味道，疲倦的眼皮重重地合上。
忽想起前天和母亲的通话，她说她端午节之后就没去看望外公了，于是前些天去了一趟，给外公洗了脚，结果他的脚洗黑了一盆水。我随即联想到外公的近况，他八十多岁了，严重的风湿病让他行动不便，手脚三天两头疼痛，需要隔三差五由我的两个舅舅送他去打针以得到缓解。所以他平时并没有好好洗上一次脚，无怪我母亲给他洗黑了一盆水。
外公是个不幸的人，因为外婆走得早，他一个人抚养着五个儿女，太多操劳。直到前几年搬进新房以前，他一直居住在一个破旧的泥砖茅草房里。我只在照片里见过外婆的模样，她端庄大方，我想她一定带走了外公无尽的思念。从记事起，我印象中的外公就已经很苍老了，没见过他大步流星的样子，因为他总是步履蹒跚。但是他爱折腾，喜欢种菜，喜欢养些鸡鸭鹅猫狗，总是挂念着叫我们去他家杀鸡宰鹅。他早已经没有收入，但是每年春节他总是想给我和弟弟压岁钱。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步履蹒跚的外公像现在这样举步维艰，岁月的痕迹在他脸上越刻越深，花白的头发和胡须越发稀疏，本来就耳背的他现在更加听不清楚。
生老病死本来就是世间不变的规律，外公也只是在岁月的洪流中奔游到此。但是每每想到身边的亲人这些年的变化，内心仍止不住泛起伤感，感叹岁月残忍，浑浊了明媚眼神，压弯了飒爽英姿，带走了风华正茂，摧毁了貌美如花。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停住，不要让亲人老去的脚步匆匆，可是时间依旧如水如梭，抓不住握不紧，在我暗自惋惜的时候，它又流逝了一点点。
世界规律不可改变，只愿芸芸众生皆可珍惜当下，用心过好每一天，要知道青春芳华易逝，盛年一去不再。
2018-07-25 写于办公室和地铁
油画《父亲》 罗中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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