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生命最后的时间,总是希望能够在人世间留下什么。以留下自己曾在世上生活的证据。
大多数人选择买个坟墓,埋自己的身体,供世人去凭吊。当然更多的是供亲人去怀念,可是他们并不管是否有人真的怀念他们,或者真的会去墓地看望他们。
我在想什么,在生命最后的时间?
我也特别想有人能够想起我,想到我曾经和他们度过的时光,一起做的事情,带给他们的心情。有人能够想起我,才是我曾经在人世间存在过的证据。所以我并不在乎,有没有我的墓地,有没有我的遗体。
死后的形态更多的是个私人的事情。因为我已经死了,不在人世间,我终于可以按照自己所喜欢的方式存在着。我为什么要再把自己困在一个小小的木头盒子里面,埋在黑不见五指的地下,如此凄凉和孤独?
所以,我跟帅亮说,我希望他能捐把椅子,上面刻着in memory of rong wu, 这把椅子,在清秀的山上,望着蓝天白云的海边,每天阳光洒在椅子身上,人们累了还能坐下,这是多么美好的凭吊。
而我的骨灰洒在大海上又是多么美好。我终于可以天天看到大海,而我是多么热爱大海啊。
于是,我那天一遍遍的告诉帅亮,我死后,一定要记住我的愿望。
除了椅子,除了会想念我的人以外,我还有什么曾经活在人世间的证据呢?
我发现其实没有了。
我没有什么成就,我特别想做的事情,来不及做,我特别想过的生活,来不及过,特别想去的地方,来不及去。
我想每个人在最后都会这么想,怎么时间忽然就这么没了,怎么不早点去做想做的事情。
我想,在剩余的时间里,我还有一些事情其实是来得及的,比如写写日记。
我想,我可以留下这些文字,让想念我的人在想念的时候读一读,尤其是我的妈妈。
我希望我的妈妈有一天看到我的日记,看到我的文字,能够有机会真正的了解她的女儿在想什么,她的女儿在每天忙什么,每一分钟在做什么。能够理解她的女儿在最后为什么选择过那样的生活,为什么她的女儿有时候在电话里不开心。
我希望我的妈妈有一天能够多少理解我,能够不再怨恨我过早的离开,能够不再责怪她的女儿会得病,不再责怪她的女儿有时候就是和别人表现的不太一样。
我不希望她以我为傲,但是我也不希望她以我为耻。希望她能够明白女儿并非可耻之人。
我想我在有生之年,是无法得到她的谅解了,更无法得到她的理解了。但是,我非常的希望,她有一天能够知道她的女儿并非一无是处,并非性格孤僻,并非性格怪异。她的女儿情感丰富,思想丰富,有时候思想有点超前和有异于世人罢了。
我想,真正能够证明人存在的证据是思想,写写日记,记录每天每一分钟我在做什么,记录我每天在想什么,哪怕并没有什么人真的能够看到这些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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