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
小时候从来没吃过啥零食,于是有机会也有钱吃零食了,就可劲儿造。
还记得小时候没怎么吃过雪糕,唯一能有机会吃到是舅舅家小弟弟要吃才能借光吃一口。
从那以后就对雪糕有了执念,六年级那一年,终于有零花钱可以用。
于是那一整年每天都买雪糕吃,每天一两块的花着,算一算一年估计零花钱就到了一千块钱了。
虽然心里担心自己花钱不节制,但母亲依旧没阻止过我花钱,只是会时不时劝我少吃点凉的怕我肚子疼。
后来吃的多了,就只挑自己喜欢的吃。
到现在依旧记得那个雪糕是绿豆口味的,一块钱一袋里面有四根,每次和家人分着吃,我总能吃到两根。
那个味道至今也没忘记过,就如同至今也没忘记那年的夏天,妈妈为了剩下两块钱公交,走了十公里路回家。
那是头一次吃进嘴里的雪糕突然就没了滋味,那个瞬间却让我感觉到原来夏天也会有冷的时候。
那个时候还不懂挣钱有多辛苦,跟父母要钱从来没犹豫过,也没思考过这个钱该不该要。
十年过去,长大后才明白钱不是那么好赚的,尤其是一个带着孩子,没文凭,啥也不懂的女人,能干的活没有那么轻松的。
第三次
大一点以后,也知道花钱容易,挣钱难,看到母亲每天早出晚归,一天都见不着面,心里也有些担忧,更有着委屈。
有时候还会胡思乱想,不明白为啥母亲从不陪自己吃饭,渐渐的家里总是自己一个人,于是对待母亲自己也没有了原来的想念,忘却了没经常在一起时对她的思念,反而对她爱搭不理,就像是习惯一个人吃饭生活,反而不习惯多出一个人的生活。
也许是母亲也发现了,所以总找机会问自己,在学校怎么样,学习怎么样,之类的问题,发现我成绩不好,也会问我因为啥原因,那个年纪的我脾气不好暴躁,在学校不敢跟别人横,却总是和家人吵架,当母亲说有啥不会的可以问她的时候,我那个时候说了一句特别伤她心的话。
我说:
“你又不懂,我跟你说也没用!”
“你又没学过,我问你你会吗”
这两句话,让我妈至今都记得很清楚,每次提起也都很伤心。
那个时候说话不思考后果,脾气一上来就出口伤人。
结果就是导致母亲心伤这么久也没愈合,而我此生也后悔不已。
但是那个时候,即便如此,她也依旧努力对我好,甚至知道我埋怨她不陪我,还辞了工作,找了一个白班的工作,这样她就能晚上回来陪我吃饭写作业和聊天说话了。
那天的吵架成了我此生都后悔且愧疚的事,因为话已经说出去了,即便后来再提我说自己当时并没有那个意思也已经晚了。
第四次
学业繁忙的几年里,有一次她在酒店做保洁,收拾包厢的时候,看到一个完整的没吃两口的蛋糕,就偷偷藏起来,然后给我打电话,说有个蛋糕要我过去取。
当时心里其实很不情愿,因为我不喜欢出门。说的好听是自闭,宅在家,说的难听就是懒不乐意动弹。
所以就有些磨蹭,但最后想了想还是去了。
到的时候,她拎着个黑色塑料袋,整个人看起来很着急,见到我就念叨着,让你快点来,你这个磨蹭,赶紧地拿着,我还得回去工作呢。
我拿着袋子,看着她急匆匆地从酒店后门进去。
那一刻,原本我是有些感觉不耻的。
因为长大了,有时候每次吃到她拿回来的东西,都觉得很不好意思,都会担心她拿这些东西。会不会被领导骂,会不会别人看到说她,所以每次吃的时候我都很害怕。
同时内心也思考着,这种行为是不是不对呀?
所以来的路上,内心想的很多让我整个人很纠结,但是此刻看着她急匆匆地赶回去上班,我突然不纠结了。
吃就吃了,有啥好寻思的,这可是我妈给我的蛋糕啊。
于是我就拿着蛋糕回去了。
但也从那天起,我开始留意她的吃食了。
也是从那时候起我才发现她的吃食非常简陋,非常少。
她习惯了什么都吃,以前她工作要攒钱,没钱吃好的,现在又为了省钱,不愿意吃好的,就想留下来给我吃。
一直到现在,每次吃荤类菜,她都故意说自己吃素不吃肉,劝她吃她就生气,但是火锅荤素放一起,她也会吃,但却只挑素的吃。
她知道我喜欢吃肉,所以肉菜全留给我。
平时给我花钱从来不会犹豫,但给自己花钱却犹豫不决的。
唯一让我觉得好的一点是,她喜欢旅游,每次和朋友出去老人团旅游一两天,她都特别高兴,虽然没钱吃好的,但是她觉得就算吃馒头,出去旅游一趟也算值了。
这样的母亲,让我心疼,也让我很愧疚,几年里因为以前的某些事情,让我变得精神不正常,还伴着抑郁症,偶尔还会痛苦的自残。
白白浪费了几年,这几年没法工作挣钱,也没法学习,除了废物似的睡觉。啥也做不了,导致这么久还得靠她来养我。
这让我无法忘怀,也因此我觉得无论再怎么痛苦,都得撑下去。
因为我还有她需要负责任,我还需要好好孝顺她,让她过上吃穿不愁的好日子,也许我自己怎么糊弄不重要。但我却不想让她糊弄着到老。
就像是她自己可以糊弄着对付一口吃的,给我的却从来都是精心准备好的。
虽然现在的我啥也没有,啥也不是,但是我会努力做到勤劳,勇敢,自信,乐观,然后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可以挣很多钱给她花。
最后,我想偷偷说一句。
妈妈,我很爱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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