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路上的风景

之前看到则有趣的新闻，一个小男生因为家离学校太近，而写不出题为《上学路上》的作文。视频中小男生一边哭一边解释：“感觉100米都不到，没有景色可写......”那样子让人有些心疼又觉得可爱好笑。这个题目大概是世界通用的写作练习了吧。记得我们小时候也写过。如今轮到自己家的孩子，我们就读的学校离家也很近，出了家门大约六、七分钟的路程。虽然当家长的对这样的便利都觉得颇为欣慰。却不曾想到竟然成了孩子写作时的障碍。但再问一些其他的同学，发现不论是家离学校距离不足百米的，或与我们同一社区，路程只在十分钟上下的。还是需跨过几个城区，一大早就得起床赶车来学校的。大多数孩子都认为自己上下学路上实在没有什么景色可写。

我在记忆里搜索，似乎如今仍大约记得小时候上学路上所经过的每一家商店、每一条弄堂。哪家店是卖传统点心的、哪家店是卖衣服的、那里有家书店，那里是当时感觉很高级的西式面包房。从近到远的弄堂里又是住着哪几位小朋友。

于是便觉得写不出路途中有什么景色似乎是件挺不可思议的事。于是为了辅导这篇作文，我带着孩子多走了一遍上学路。并试着引导他去观察短短几分钟的路途中到底可以看到点什么。例如从楼内走出，豁然开朗的各色植物，走出社区大门后会路过的一排小商铺都。路上遇见的行人与猫猫狗狗。再到校门口大人与孩子互动的情景，以及颇有特色的校园建筑。

孩子照着写下来，但仍对自己的文章不满意。“这不又成了一篇流水账？”我对他说：“没关系，你先看见，以后自然会写出有感情的文字。”其实我觉得自己回忆中的那些细节，写下来大概也是篇流水账，所谓的感情也是自己后来与那些场景的互动中逐渐产生的。它们构成了我的记忆，也被赋予了对我而言的意义。至于在别人看来到底是流水还是平淡，似乎也就无关紧要了。

用心观察，100米能有100米的内容，1小时的路途也会有1小时的风景。短暂的或漫长的人生也各有自身不同的过程。不过年纪还小时自然不容易理解。他也并不在意文章中有没有感情。他所期待的是老师能在本子上画个五角星的就是令人满意的作文。一边或许他也有小小的庆幸，自己不需要为了一篇作文而被家长押着“用心看”一个小时路边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我想让他慢慢体会到的是“看”和“说”或者叫“观察”与“表达”实在是人生中极难也极重要的两件事情。即使很多大人，往往也看不见眼前的东西。世间有很多的美好，帅哥与美女的容颜与身姿、艺术品的纹理与线条、美食的口感与风味、诗歌的气韵，甚至一道数学题的巧思与精妙。人生会遇到很多的波折与困难，仔细观察也总有多种解决的办法。

学会调用自己的感官去“观察”，才会真的感到幸福与满足、才会觉得有意义、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