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碎片

小时候，三伯父家里有个姐姐患有癫痫病，平时不发病的时候，和我们都能玩到一起。有一次，我们在打牌的时候突然发病了，口吐白沫从椅子上滑到地上，我和姐姐吓坏了，他家里人倒是镇静。

后面，和那个姐姐交集就不多了，有一天听说她投了长江，死掉了，很震惊。尸体停在她们家旁边的打谷场上，好多人去看热闹，我也躲在人群里看了一眼，平生第一次看到七窍流血，那个姐姐安静的躺在铺着稻草的板车上，脸上口鼻和耳朵都渗出鲜血，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大家脸上没有同情和怜悯，只是指指点点。三伯父家里的人都是一副解脱了的表情，只是按部就班地安排出殡的事项。

对于当时的我而言，也不懂什么，只是在奇怪为什么口鼻和耳朵都会流出血来。后来才知道是三伯父家的哥哥觉得姐姐的病治不好还拖累家里面，一天就说了很多气话，说是家里的累赘和负担，姐姐就在当天晚上一个人偷偷走到长江边，据说从岸边走入长江淹死了。我后来去过她投江的地方，很多树木，还有些杂草，一个不起眼的小陡坡，我伫立在江风中，在想那个姐姐当时想了什么，江水里有什么，会有龙宫吗，会有龙王，她去江里能干什么，会有一个好的归宿吗？我不知道，只看到江水毫无表情的拍着岸边，我扔进一口小石头，只在江面溅起一点点水花，江面又恢复了毫无生气的面目。

很多年后，我都会想起关于那个姐姐的一些片段，不完整但是却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