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没有音乐细胞的我,很喜欢听那首《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尤其是降央卓玛的宽域低音,可以让心情瞬间温柔起来。自小较理性冷静,虽然很爱看书,却很少在爱情故事中沉浸到不可自拔,只常常会为了父母亲情感动落泪,想来要感谢我的父母,是他们的爱让我的内心保有一份温存。
与生而来对照自己的生活,关于家乡和童年,父亲和母亲,首先想到的是妈妈的白背心和爸爸的自行车。
童年记忆七十年代,我们这种小城市的妇女估计是没什么人穿胸罩的。妈妈们都是一个棉布白背心,肩带和男士背心一模一样,只是胸部给乳房留了宽宽的位置,胸以下只有个一寸宽的松紧边,肚子的位置就空着了。当时的妈妈也就和我现在一般大,刚刚四十,一家六口,一套小房,屋里屋外,进进出出,筒子楼里天天一群小子女娃跑进跑出着,妈妈们都是忙个不停,每家情况都差不多,反而都敞开着大门乐呵呵在过,生活好像民俗画一般粗俗却美好生动。
我妈自小贫困且丧母,根本和讲究二字没有靠上过边,生存力却是无比的强大。记忆中夏天最热的时候,妈妈天天就是一件破旧发黄的背心晃来晃去露着白白的肉,有时背心被乳头磨破了个小洞,她就刻意挪下肩带,不让那深色的乳晕露出来就算安全,而洗的白净的不破洞的新背心是有外人和上班时候要穿的。
看久了,我倒觉得很亲切,常常在妈妈干活比如揉面或者擦桌子的时候,顺过手去乱摸一把,还喊叫着我要吃咪咪,家里哥哥姐姐就会嘎嘎嘎一片哄笑。而夏天的中午,困了的时候,就跑到妈妈身边去,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刚洗了碗的油腻味,洗了衣服的肥皂味,甚至捅了煤炉子的灰味儿,一边闻着一边摸着白白软软的肚皮,趴在妈妈腿上就睡着了,至于我是怎么被放在凉席上的,那就不管咯。
大辫子,黑布鞋,万能的自行车爸爸的自行车估计是我们那一代人的共同记忆了,那车铃儿总是被偷,车胎也常常破,后面的不锈钢座椅缠着一圈背包带,坐起来不那么硌屁股,也可以载东西时候捆扎用。爸爸常常骑着那黑色的大车,带着我们去七十里外的老家走亲戚,早上去,吃个饭,天黑就回来了。老家的农村孩子见了,总要抢着玩脚蹬子,记得有次一个娃娃在前面使劲用手疯狂的转,后面一个支着撑子用牛尾巴使劲地擦后车轮子玩,终于把硕大一头老黄牛给弄惊了,差点蹬到他们,大人们纷纷赶出来骂,我看着这些农村小子觉得新鲜,爸爸则大声地在笑。
更多时候,幼时的自己是坐在前面的黑色横梁上,动作之轻巧流畅现在感觉堪比杂技表演呢。灰裤子白衬衫绿胶鞋的爸爸常常使劲蹬着跑着逗我说笑着,我则总是吃着糯米花球球或者焦玉米棍棍,甚至是超大串的晶莹透亮的山楂糖葫芦,时不时地,我会给爸爸也递上一口,仰头看他那样阳光的对我笑着,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如今75岁的妈妈在做完乳腺切割手术后,出门总要穿上装有硅胶义乳的胸罩,也开始舍得用钱,惦记着祖国山河太美自己还有太多地方想去看看。而壮年早逝的爸爸则错过了太多,电动车,手机,电脑,高铁,各种新鲜玩意,但他活过,爱过,阳光底下大笑,暴风雨中奔跑过,没有错过属于他的生活。
惟愿自己,带着这份勇气,坚持到最后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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