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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父亲

回忆父亲

作者: 井蛙与夏虫 | 来源:发表于2018-12-12 09:34 被阅读0次

    时间流逝,岁月冲刷,再深刻的记忆也会日渐斑驳。在父亲离开的第十一个年头里,我终于有勇气记录下我还记得的关于我和他的点滴!

    1. 父亲与酒

    或许是职业原因,作为一个调酒师,父亲一生嗜酒如命,也最终因酒而送了命。因此,我对父亲的记忆中必定少不了酒!

    小时候的自己无论外貌还是性格都像极了男孩子,爬树、上墙、打陀螺可谓样样精通,身上也伤疤不断。但那时的我又格外的懂事,很少做撒娇之事,见了父亲的朋友恭敬有礼,嘴巴又甜。或许正因如此,在众多女儿中父亲最喜欢我。我通常很享受做父亲的小跟班,陪着父亲去喝酒或者在去找喝了酒的父亲的路上。嘴里最常哼唱的儿歌就是:

    我要我要找我爸爸,去到哪里也要找我爸爸,我的好爸爸没找到,若你见到他就劝他回家……

    遗憾的是,在父亲的弥留之际,他在家等我,而我却没能及时赶回来。或许这也是这父亲的遗憾,所以已在天国的父亲一次次的午夜入梦,对我千叮咛万嘱咐。

    老家拆迁时无处安放的老酒

    2.父亲与我的田园梦

    除了酒以外,父亲最喜欢的莫过于花花草草、猫猫狗狗了。记忆里的老院满是葡萄树、石榴树、杏树、樱桃树、李子树,还有各种各样的花与绿植,每年开春总会看到父亲在院子里修修剪剪,栽花种草的身影,我家乖巧的丽莎(狗狗)则静静地蹲在大门口看着父亲……

    记得有一年暑假,父亲外出回来买了30只鸳鸯。然后给我布置了一个寒假作业,养大它们。于是整个暑假我都在为这些鸳鸯宝宝忙碌,跟哥哥一起去河里捞水草给它们吃,为它们准备窝舍,观察它们有无异样。也是这年暑假,我了解了鸭子和鸳鸯的区别,还知道了鸳鸯也是吃蚊子的,也不一定都是成双成对的~

    后来学到陶渊明的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便开始怀揣归隐山林的梦想直至今日,想必也是受了父亲的影响吧!

    妈妈总说我和哥哥没出息,哥哥希望自己有生之年可以包下半座山头,归于山林。而我也与哥哥有同样的愿望。

    3.父亲与我的学业

    学生时代最喜欢的事莫过于不上学,那么除了正常假期外,只有生病才能不去上学。因此,我特别喜欢自己发烧。最不怕的就是打针,打了针,吃了药,我就可以去玩了。不过这种特权在我读五年级的时候彻底被取消了。

    有天晚上发烧,一度达到40℃(应该是有生以来最高值了)。凌晨两点浑身难受,心里却还在暗喜,明天可以不去上学了。父亲和母亲带我去最近的诊所打了一针,回来让我休息。天亮以后,我说很难受,不想去上学了,想睡觉。父亲却说先别睡,我再带你去看看。我当时的内心的肯定是拒绝的,又苦于无法直言。无奈之下,跟随父亲去了诊所,又是一针。

    本来想着也这样就可以不去上学了,然后打了针,父亲径直带我去了学校,我一看大事不妙,便装作很难受的样子说自己没办法上课。于是乎,父亲的至理名言便出来了: 你难受我知道,想睡觉去班里睡呀。反正在哪里都是睡,你在班里的话,或许还能听进去点东西呢……此后,生病请假的情况在父亲这里几乎没有得到过恩准。

    即便是这样,依旧没有成为一个好学生,许是内心太躁动了。

    4.我的父亲节

    记得第一次听说“父亲节”这个节日是在2006年,然后我和五姐姐便开始计划如何为父亲庆祝节日。

    俩人省吃俭用了一段时间,凑出来了50块钱,准备为父亲买件礼物。父亲节那天我俩上完课后在街上兜兜转转,由于资金有限,我们又是第一次为父亲挑选礼物,整个过程都相当的慎重。千挑万选,最后买了一件红色的T恤,因为印象中父亲从未穿过如此鲜艳的颜色!然后又买了一盒木糖醇,那是父亲喜欢的口香糖!

    俩人怀着激动的心情回到家里,父亲正在休息,我们一进屋父亲便醒了,然后我俩背书式的说了句“父亲节”快乐,然后给父亲讲述了这个洋节日的由来,最后把礼物送上。第一次收到礼物的父亲显然也有些手足无措,只是平静的说了一句:“瞎买什么东西,我又不缺”。

    我和姐姐从父亲屋里出来,还在犯嘀咕,是不是父亲不喜欢我们买的礼物?还是责怪我们乱花钱?不一会儿功夫,父亲便从屋里出来,穿着我们为他买的衣服,略微羞涩的说:“是不是有点小”!这时母亲走过来说道,刚刚好,很好看呢!然后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我们都是牵挂着彼此,却又不太善于表达爱的人!这是我此生为父亲过的第一个“父亲节”,也是最后一个。

    5.父亲与我最后的散步

    2006年的寒假,是我陪父亲散步最多的一个假期,也是我们父女谈心最多的时候。因为父亲隔天就要去最近的诊所注射干扰素,而我就像小时候陪父亲喝酒一样去陪父亲打针。

    那一年的雪似乎很多,因为我的记忆里一直走的都是雪路。我和父亲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在那个银装素裹的世界里只有我们俩,虽然天气很冷,心却很暖。一路上,我有时给父亲讲我的同学,老师和室友,有时会背《沁园春•雪》、《出师表》和《过秦论》等一些语文课要求的必背篇目。

    那个寒假,我记忆最深刻的有两次对话。一次是对于我们兄妹之间的感情,父亲说:“我最不喜欢看到你们姊妹几个争吵,不管是什么原因,不管谁对谁错。因为我真的怕,怕你们会像我和你妈妈这一代一样,兄弟姐妹的关系不好。我希望我的孩子可以相互关心,相互扶持。因为争吵多了,感情真的会疏远。” 

    另一次,是关于我的学业,父亲说:“我知道,你的成绩可能没有那么的理想,但是只要你愿意读,我就会一直供你下去。当然我希望你们之中能有人真的走出来,如果你能一直上到博士,我真的会请戏班子来我们家门口唱几出大戏。我想让别人看看,我和你妈妈的坚持没有错,我们不想让你们几个靠做生意赚钱,太累太操心。多读书,找份稳定的工作,我俩更希望你们安稳”。

    或许这就是人生,现在我真的读博了,但老家没了,父亲也没了!

          CC      记  2018年11月24日凌晨3点 希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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