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村大都是低矮的平房,唯有一座高达十几米的用来监视火情的高台。
梯上有一个十几平米的平台,现在挤满了人。
梯下是成群的凶尸。
木梯已经断了。
地上除了凶尸,便是几具白骨——那是来不及撤退,葬身凶尸口下的仙门弟子的骸骨。
四周没有一处可以用来庇护的房屋,高塔就像茫茫大海中的一个孤岛。
而这个唯一的庇护所快要被凶尸的狂潮淹没——凶尸正顺着几根木梁爬上来。
金兰镇定自若,弯弓如满月,箭上寒芒四射。为求箭无虚发,他甚至等着凶尸爬到离自己只有几米时才将箭射出。
一发射穿凶尸的心脏,凶尸如断翼之鸟坠落。
其他弟子也使出浑身解数。临近的凶尸不断掉下去。
即使是这样,凶尸还是渐渐地越来越近。
即使缺手断脚,甚至身体内的内脏都已经露出来,他们还是前仆后继,嘴里发出类似喜悦和兴奋的低吼。
金兰看着离自己不到半米的凶尸,皱了皱眉头,竟一脚把它踢下去——箭已经用完了。
踢到凶尸胸膛——人类的触感,金兰有种虐杀自己同类的错觉。
空中突然响起一阵悦耳的笛声。
盖住了凶尸的哀嚎,笛声越发激昂。
就像千丈瀑布般飞泻,大有金石为开之势。
曲调却有些奇怪,羽音不羽,宫声不宫。
仙门弟子们想要搜寻笛声的来源,四周却空无一物——他们甚至听不懂这笛声的曲调;而凶尸们仿佛被抽出了脊髓般不能动弹。
笛声忽地又莫名悲哀起来。
凶尸不约而同地把头一转。
空中响起“咔嚓”一声。
那是凶尸脖子扭断的声音。
接着,凶尸们眼珠一转,齐齐地朝一个方向走去。
看凶尸离他们远了,蓝夜湓把笛子从自己嘴边移开。
“小公子,你是如何学会控制凶尸的?”温宁问道,语气满是惊讶,“是魏公子教你的?”
想起魏无羡,脑海中自然浮现出他痞气的笑。蓝夜湓坐在屋檐上,把笛子放下,思考了一会,皱了皱眉头,终是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清楚……”
“有些事……我记不太清了……”
脑海中隔着一层迷雾,只能窥见过去的一点点面貌。这层迷雾随着蓝夜湓的年龄增大而越发厚,小时候轻轻松松回忆起来的事,这时却有些吃力。
不过看着自己脚下乖乖听命的凶尸,蓝夜湓心中又生出一种快感,这种发号施令的感觉一时让蓝夜湓沉浸其中。
看着蓝夜湓眼瞳越发猩红,温宁拍了拍蓝夜湓的肩膀,轻声叫道:“小公子?”
蓝夜湓回过神。
眼中的猩红熄灭了。
“嗯?”
“……”温宁没有多说:“该拿他们怎么办,小公子?”
蓝夜湓看着自己脚下的凶尸,沉默了一会。
“让他们指路。”
笛声再次响起。
凶尸们向前走去。
蓝夜湓和温宁现在房顶上,跟着他们。
屋檐下有几个凶尸似乎不听笛声的命令,没有移动。
仙门弟子下了瞭望台。
金兰朝着凶尸远去的方向,皱了皱眉头。
福村有一户大地主。
蓝夜湓此刻站在这户地主的府前。
“白府?”
“小公子,我们……”
门没锁。
“进去。”蓝夜湓推开门。
门上布满了灰尘,蓝夜湓在门上留下了一个手印。
凶尸们安静地站在外面。
走廊很安静,静得蓝夜湓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白府不大,但走廊和房屋密集,只看得见四角的天空,加上晚上光线暗淡,这里活脱脱一个小小的迷宫。
走廊不宽不窄,两人沿着一个方向前进。
走了半个时辰,蓝夜湓呆呆地望着院中的一棵桃花树。
这棵树似乎他们遇见过三次,蓝夜湓确定他们一直朝着一个方向。
“我们分开走。”蓝夜湓说。
“可是……”
“这样快些。放心,如果遇上什么,我可以支撑到你来。”
“是。”
蓝夜湓拔出剑。
已经深夜了,四周很黑。
蓝夜湓看不清脚下的路,自己的火种也找不到。
只好摸黑前进。
不知为何,蓝夜湓感觉有人跟着自己。
四周只有自己的呼吸声,也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可蓝夜湓还是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
满是嘲讽地看着自己。
温宁在黑暗中行走倒是不吃力,只是有些担心自家小公子。
蓝夜湓停了下来——他的胸口有一股奇怪的暖意。
摸了摸,拿出了自己胸口的玉。
玉发着莹莹幽光,像一只萤火虫。
蓝夜湓又走了几步,玉的光芒有些变化。
走了十几步,玉的光有些淡了。
爹爹,是你在引路吗?
蓝夜湓把玉捧在手里,大步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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