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农园南北都有门。北边和另一个园子一墙之隔,有个小门相连;南边面向公路,有大门。北边园子的工人不喜欢绕他们园子东边的大门进出,爱超近路走我的园子。
园子里葡萄开始成熟了,但不等我去收获,一串接一串的,变少了。少的葡萄都在临近工人们经过的小路那一侧。
怎么办?
我跟一个遇到的工人含蓄地提过,他满不在乎地说,俺们也有葡萄!言下之意,才不稀罕你那仨瓜俩枣的。我想去跟北边园子的主人去说说,但工人们都说,是主人家明说过的,走我院里没问题。
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真是美好的古风啊。
接下来的几天,我心里颇为烦闷,总觉得一场战争在所难免。我想了几个办法:
- 去跟北边园主谈判。这园主是本地人,因为都种葡萄,我们是竞争对手。我想,谈起来不会太愉快。即便是他口头上同意锁门了,也难保不阳奉阴违。对他来说,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的烦恼就还是会继续。
- 保留证据后报警。我大费周章,难道是为了增加一个宿敌?在这地广人稀的地方,人们需要更多地合作,来解决大自然出的难题。而反过来讲,如果不保持克制的话,对方报复的花样却可以是很多的,丢一只病鸡过来,我就受不了。
- 在工人经过的路上做堆肥。把今秋要买的粪肥堆在工人必经的小路上,这个办法肯定管用。不过“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小路离我们的房屋不远,估计我自己感觉也不会太好。
这么说,我就随他去吗?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家里大姐和一个抄近路的农工发生的一番对话提醒了我。大姐问他干嘛去,他答道,上下面(另一处工地)吃饭去。大姐说,园子里没饭?他说,园子里有家具,懒得做,都愿意上下面吃现成的。
我突然明白,他们平时上下班都走自己园子东门,因为到家远近都一样。只有中午,到我园子西南方向的厨房去吃饭,他们才一步也不想多走地算好了穿过我农园这条路。
想到这里,我马上上街去,花十块钱买了把大锁,关上了我们园子南边的大门。收获季节,闭门谢客是理所当然的事,我怎么就忘了呢!
就这样,农园恢复了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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