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代出生的人,尤其是广大农村地区的,都是物质极其贫乏,大田的庄稼亩产都不高,因为没有化肥,都靠农家肥,而农家肥也少的可怜,根本没办法滋养土地。所以人人填饱肚子都很勉强。很多家庭都选择让女孩子留在家里哄下面的弟弟妹妹,让男孩子或者下面的弟弟妹妹上学读书。
大部分的女孩都是早早嫁人,20岁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结婚生子的大事,安心的过小日子。因为没有赚钱能力,也没有太多的知识文化,婚后的小家庭依旧不富裕不舒心,夫妻吵架斗嘴更是常事。
一位叫梅的女孩就这样在夫家生下了2个男孩,按道理应该母凭子贵,但到她这里却没有这样,她的婆婆不善待她,没有帮助她一分一毫;她的丈夫是个责任心不强、能力不强的男人,只会侍弄家里的那几亩田地。
她越来越不快乐,越来越对丈夫发飙抱怨,她的丈夫也越来越没有耐心,对她开始挥动拳头,一次比一次猛烈。当她的二儿子两岁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了这个穷家,这个有暴力倾向的家庭。她回到娘家对自己的父兄说,自己的情况,并把一身的伤痕扒开给娘家人看。
这次娘家人不再劝和,主动给她找起了第二户婆家。
她长相中等偏上,年纪也不到25岁,那时农村里还有很多光棍汉没有老婆,对于她这样的条件,那些光棍们可是求之不得。很快她便风光再嫁,那个爱打人的丈夫再也没有挥动拳头的机会,因为他没有老婆了,家里没有人支撑和收拾,很快变得成猪窝一番,邻里的风言风语将他和他的老娘淹没,他没力回击,只要远走他方,再也不管这个破乱的家了,留下来的2个儿子跟着孩子奶奶艰难度日,也没有上几年学,就外出打工赚钱了。
梅嫁到第二户人家后,日子开始了平静幸福的模样。她鉴于上次婚姻的教训,不再生任何孩子,只是干好自己的一日三餐和地里的农活。
也许是她骨子里的懦弱和瘦小,这个光棍丈夫开始变得越来越过分和跋扈,几年后也对她开始动起手了,完全没有对她的珍视和爱护。一次比一次凶恶。她逃不开了这次,因为那个时候的社会风气不允许女人第3次改嫁,她只得回到较远的娘家再次哭诉。
这次父兄对她的遭遇也愤愤不平,但是也无济于事。只能劝她忍,好好和对方相处,期待着他能改变的那一天。
几个月之后,梅和他的第二任光棍丈夫又发生了口角,这个发酒疯的老男人竟然往死里揍她,她昏死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遍体鳞伤的趁着天黑之后不顾几十公里的距离再次逃向娘家,寻求庇护。
这次疼爱她的兄长再也忍不住了,带着自己的三五好友,开着拖拉机折回梅的第二任丈夫家,趁着黎明之前,将光棍汉暴打了一顿,还将他吊在了院子中的树上。那夜村子里的狗狂叫了很久,但是大家都听到是光棍汉家的动静,以为又是他在揍自己的二婚的老婆,都习以为常,认为打一会就好了。
大家都没有出来看个究竟。
梅的兄长带着人又离开了光棍汉妹夫的家。
梅一直留在了兄长的家。
几天后,光棍汉所在的村镇派出所民警找到了梅的兄长家,要找梅问个究竟,大家都慌了,原来那光棍汉已经死了,来借东西的邻居偶尔推开门发现了早已没有气息的他,满脸的血污早已凝滞,而梅不知去向。知道梅娘家情况的人告诉了派出所民警,于是民警顺藤摸瓜找到了梅和梅的兄长。
最后梅的父亲都投进了监狱。
他主动承认是自己因为气愤杀死了光棍汉女婿。梅的兄长坦言自己当时没有动手,只是协助而已。
梅失去了第二段婚姻,也失去了父亲的庇护,这位年过60岁的老头被判刑25年。
梅的兄长也赔付了光棍汉的家人一大笔钱。那一大笔钱在当时的贫困的农家简直是个天文数字,可是不赔梅的兄长就要去坐牢。所以他们到处求人借钱,找了上百个亲友才凑齐。至于何时都还上,大家心里都没有底。
梅的嫂子气坏了,再见到梅的时候,总是气的大骂起来,兄长也无可奈何,有心相劝自己的老婆几句,但实在是无法张口,老父亲在的时候,还能充当家里的强壮劳动力,去地里拖地拉麦子,喂牛烧锅,什么活都能干。而且是任劳任怨,勤勤恳恳。
现在老父亲因为替自己顶包,不想让自己的小家散掉了,才心甘情愿自己去坐牢几十年。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浪费了老父亲的一番心意。他选择了忍耐,选择了对梅的痛苦和不公的视而不见。
可是梅没有办法再嫁第三家人家了。她已经成为方圆几十里的风云人物,嫁过两次,连累第二任丈夫被杀,抛夫弃子等等这些污言秽语,让她从婚姻的受虐待者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
没人在乎她的心里有多痛,因为她太与众不同了。
她只能躲出去,做了很多年的保姆,从一个城市到另外一个城市。
虽然收入微薄,但她还是想办法将赚来的钱邮寄给前夫的两个儿子,让他们上学买衣服穿,不至于穿的破破烂烂;
一部分钱邮寄给兄长,让兄长还债,不能让兄长再债台高筑。
一部分的钱邮寄到监狱,让老父亲在监狱里稍微宽松一些,该买的东西都能买得起,不能太苦自己。
而她自己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积蓄,也没有买过什么衣服和鞋子,都是雇主看她可怜送给她几件旧衣服凑合穿穿。
等到梅快50岁的时候,有一天,她的老父亲被提前刑满释放,梅的兄长去接的他。这位可怜的老人已经接近80岁的年纪,满头白发,双目失明,每走一步都需要拐杖。
也许监狱里的人看他实在没有什么劳动能力,连最基本的工都没有办法完成了,才提前让他出狱释放,根本不是什么劳动表现优异立功之类的。
那位老人没有住在梅的兄长家,嫂子讨厌梅的任何亲人,包括这位行将就木的老人。
后来没出半年,那位老人就悄悄的死去了,梅的兄长草草将他下葬。
梅听到这个消息后,在雇主家偷偷哭了很久很久,也没有回去奔丧。
她的前夫的儿子在这20年间已经长大,也顺利的娶妻生子。
天大地大,梅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有一天梅的大儿子打电话给她说,让她回老家,请求她帮忙哄孩子,以后就和她大儿子一起养老生活了。
梅欣喜若狂,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孩子还有接纳自己的那一天。也许他们也真的长大,理解了母亲当年悄悄离开另外再嫁人的不得已的苦衷。尽管幼年失去母亲庇佑的他们遭受了很多同龄人和同村人的白眼和嘲讽,但他们还是健健康康的长大了。
现在新成立的家庭需要婆婆的帮忙,所以他们才提出让梅回来,和他们一个家。
梅辞去了这份干了很多年的保姆工作,一身简便包袱就回到了自己第一次出嫁时的村子,那躲去外地很多年不回家的前夫听到消息后,也从外地摸了回来,同样的满脸沧桑和老迈。
梅最终选择了原谅了这个村子所有的人和物,包括那个在她孕期和月子期一直家暴她的前夫。
她和她的儿子们一起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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