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朗峥若有所思的样子，走到苏莺门前，正想进去，踌躇了一会儿，又走了。
深夜，苏莺仰面躺在炕上，月光透过窗子找到地板上，让她清晰地看见地上的灰尘。她的眼泪流下来，快碰到耳朵了。她抹去泪水，翻了个身，终究合不上眼。她开始怀疑萧一是不是真的死了，但又转念一想，他会武，应该不会死的，可是他被刺了那么多剑，又被扔进海里，不是被刺死就是被淹死。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她又翻过身，面对着窗户。近秋了，一阵寒风从窗户吹进来，给屋内增添了一分寒意。她不在乎寒冷，遥望着星空。随着眼皮一次又一次的触碰着脸颊，泪水也一滴又一滴地滴在被褥上。
朗峥从炕上坐起来，他刚才正思考着，白天的时候，他去见苏莺，只不过是好奇，可在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却不止好奇，甚至没有好奇这个东西，而是另一种，但他不知道是什么。难道被我说中了？他想。不过，苏莺肯定不是被她官人气走的，否则不至于这么伤心。明天，对，明天就去跟她道歉。他察觉到了自己的错误，而且也察觉到了另一种感觉。他笑了，他也惊讶于自己竟笑了。那种笑，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他笑得更欢了，下了炕，在慌忙中穿上一件外衣，悄悄走出房门，来到苏莺门前。他看见，她的房间是亮的。他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门才“嘎吱”一声打开。
“朗峥……”
朗峥看见，苏莺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头发披散在腰间，双目满含着悲切与低落。
“我……来看看你。白天的事……对不起啊。”
“没事。”苏莺勉强露出了笑容，“进来坐坐。”
“谢谢。”朗峥小声说道。他走进屋子，门在他身后关上。
“什么事？”苏莺一边问一边穿上她的黑色布衣，坐在椅子上，随后示意朗峥也坐下。
朗峥搬了一把椅子到她面前，坐下后说道：“其实，我就是想跟你道个歉……”
“没关系。就这件事？”
“你真肯原谅我？”
“当然了，无冤无仇的。”
他们沉默了。
朗峥问：“这么晚，你还点着灯干什么？”
“睡不着，就……活动活动。”
“你看你眼睛都有点肿了，睡吧。”
苏莺抬起头，看着他。
“也是，我马上睡。你走吧。”
“好……等等！”
“怎么了？”
“我……”
朗峥想说出他方才心中的另一种感觉，但是却说不出口。
“算了，你先睡。”他说着，就走出屋子，顺便带上了门。
“他怎么了？”苏莺想着，熄了灯，重新回到炕上。
朗峥回去后，顿感悔意。但是没办法，他只好闭上眼。明天再想吧。
又一阵风吹过，吹得树叶沙沙地响。路上一个人也没有，每一个屋子都暗着，每一个人都在熟睡——除了朗峥和苏莺。
朗峥睡着了。朦胧中，他看见了一片雪白，一个格外显眼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他想追过去。那个身影回头看他。他开心地笑了，继续追赶着，却永远都追不上。
那个身影消散了，只剩他在原地徘徊。
一缕阳光照进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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