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觉得二爷能和班内的任何人发生心电感应。
每次当人们在上课时做鬼脸、开小会或者意淫他者的时候都会被二爷及时点出,接着被满目慈悲的他发问,“Юра,что @*#¥%)&¥~!#•……&*?” 开小差的同学兀自不曾反应过来,又被这么一大串乱七八糟的东西轰上半天,结果只能是心浮气躁不知所云。于是二爷便也无奈地低叹一声,“Ну, хорошо ладно, но почему ты @*#¥%)&¥~!#•……&*?”
到此遭受了这种酷刑的你只能彻底崩溃了,如果还试图负隅顽抗的话说不定会像“对穿肠”一样仰天吐血不已。大多数人在感叹俄语伟大的同时也会对二爷投以敬畏的目光。
Хорошо这个词曾经在中国风行大江南北,就像现在英语里的hello一样连扫地阿姨都会说。而那个年代过去之后,就只剩下一些“我们”与“二爷们”在逼仄的小教室里重新拾起深藏于某种语言里指点春秋的豪迈激情。
二爷今年37岁了,正处在一个男人黄金时期的起点处。他时常能用自己的睿智与宽容打动我们。听二爷说俄语其实是比较严肃的事情,因为相比较来说他的普通话总是会让我们忍俊不禁。
二爷夸人的时候用的词是“麻辣鸡丝”而不是Хорошo。在他对某人说Хорошо的时候后面必然还会跟上一堆诸如“но почему ты @*#¥%)&¥~!#•……&*?”的语流,简直让人不知如何是好,更要命的是他会习惯性地在每个Хорошo前面加上一个Ну。
“Ну,хорошо,ладно!”
这串字符从二爷口中说出,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起承转结的架构不能再完美了。
似乎连你也可以感受出来,二爷是个完美主义者,所以在我们试图对他的话语进行翻译的时候一定要注意逻辑、语意以及它们在人类历史上与其他领域所发生的剪不断理还乱的暧昧关系。
“Ну,хорошо,ладно!”
这句话虽然只有短短三个单词三个标点十三个字母,但其在语言学上的重要性确是不言而喻的。二爷曾经因为一句“язык без слов”的翻译就将无数好手斩于刀笔之下,如斯的积威在前,凭我们的分量今天就只能讨论Ну的翻译了。
Ну其实是一个语气助词,真要说起来就像是汉语中的“哦”、“啊”、“呃”之类的。但是翻译的难度往往就在这类意思模糊而又最常用的词类上体现。在汉语字典上能找出的语气助词应该不多,大概是到屈指可数的程度,但还有一些边缘化的家伙,譬如“呔”、“咄”等有时也能归到这一类中去,这样就使翻译的结果充满了变数。对说话人性格、气质、生活环境及说话语境的把握便显得至关重要。在这里我们只能用排除法来确定我们最终要选择的词句。首先,我们一定不能用“哦”“啊”“呃”之类的,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常见了,简直是土得掉渣,随便拿出一片小学生作文或者在各类脑残文章都可以发现它们,换言之这些平庸的词根本配不上二爷那样内涵深刻的知识分子,也不能出自像我这样的兽之手。
其次,“呔”和“咄”虽然用起来很有气势,很装B,但与二爷谦冲平淡的气质显然也是不配的。武松打老虎、鲁智深倒拔垂柳、西门庆推到潘.....这个......的时候才会发出这种声音,所以我也绝对是不会用的。
那么有同学可能要问了,那究竟怎么办才好呢?其实很简单,常看日系小说或者动漫节目的诸位应该对某个字眼并不陌生:
工藤:“真相只有一个!”
毛利:“唔。这小子完全抢了我的风头。”
宪兵:“将军,我们身后出现了可疑的东西,也许是米国的战斗机。”
山本:“唔。不用管它,那种东西就像苍蝇一样喜欢粘人。”
武藤:“加藤君快来吧。哦,亚美蝶!”
加藤:“唔。斯巴拉西。”
如你所见,“唔”这一字真是道尽此中真谛。在任何场合,它都是无往而不利的万能语气词。既深沉而又张扬,同时却又奇迹般地做到了尽敛锋芒。一般说这个字的人不是漫画界的红人,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将军,或者是地球上最受欢迎电影中的主角。
当然,二爷这样运筹型心机沉稳的文士自然也是当之无愧,所以最后我还是选择了它。
依此而论,同学们不妨在翻译课上勇于尝试,一定会取得不俗的效果。
P.S.这篇东西中所有现实中涉及到的人物名讳全属虚构,如有雷同尽请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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