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

这两天就要出成绩了，我的空间里全是学生转发的锦鲤。高考前后转锦鲤的文化，在我当年高考时就有，至今日未曾改变。

        倒不是小朋友们有多迷信，学生心里，都明白的。十八岁是最不容易相信的年纪，思想像来去的风。兴冲冲的，莽撞又昂扬，冲决着世上的一切封闭。比起锦鲤本身，学生的转发更像是一种轻盈的祝福——对过去很多年的祝福，对未来很多年的祝福。

        我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前段时间，跟学生聊天。我说，25号零点出成绩，记得发给我一份啊。小朋友笑笑，念了个数字，说，如果考到这个分数，他就来告诉我，如果没有，就算了。

      我一顿，知道该来的迟早要来。高考后如梦幻泡影的疯狂放纵终将结束。不久之后，就会有人欣喜若狂向世界宣告，有人捶胸顿足如热锅蚂蚁，有人焦虑紧张忙着四处打听，还有人则把手机一灭，躺在床上，默默流下眼泪。

      有考试则必然有分数，有喜悦则必然有伤悲。如果他们考得好，我感到万分幸福。如果考不好，我更在意的是——后面的人生路，如何打算呢？

        想特别对两个班的小朋友说，没关系的。查到分数后，好好翻招生杂志，尽己所能地上一所够得上的最好的大学，挑自己最喜欢或者最拿手的专业。然后读研，读博，实习，创业，一步步往上走。

        还要常回来看看，见见自己的老师与同学。不要让这一场考试，就给自己高中三年的岁月打下标签。飞旋的篮球、偷瞄的男孩、食堂的烧鹅饭、没被老师发现的指甲油。生活细碎，万般可爱，何以只沉溺于失利与庸常？

        我总记得一个画面。我的办公室里，常备着碘酒、棉签、创口贴。平日里，学生手指扎破了，就跑到办公室里来讨创口贴。我总是轻轻擦药，细细包好，再狠狠骂一句不小心。黄昏的光照进来，在方砖上呈一个小三角。

        高考的一纸分数，抹杀不了那些晴雨云雪，喜怒哀乐，也抹杀不了我们鲜活的经历。朋友啊，生命的迷人之处不在于一步登天，而在于步步攀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