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个母亲
——记凤翔槐原排灯节
因为一个母亲,繁衍了四个村落的生民;因为一个母亲,几千年来火把不熄;也因为一个母亲,演绎出一个排灯节;更因为一个母亲,成百上千的儿女把春夜点燃。
这个母亲就是炎帝的母亲——女登!
女登长大后,焚山猎兽,刀耕火种,为避火率部落渡渭河到渭北平原遍野生长槐树的槐原(今凤翔县陈村镇槐原村)定居,教民男耕女织,驯化野蜂盛产槐花蜜,后成为养蜂专业部落,即有蟜氏部落,“蟜”者蜂也。她用野麻和皮革制衣制鞋,索衣,摭腰。至今凤翔民间流传着“脱了兽皮和树叶,换上麻衫和麻鞋,要问麻衣何处来,老娘给咱赐来的”歌谣。
还有传说蟜氏部落一妇女生下孩子假死,大家都没有办法,女登即时提起婴儿脚在屁股上拍了一把,婴儿当即大放哭声,大家立即高兴了。从此后,华夏族出生的孩子,屁股上面都留有一片青色记,这就是女登救婴儿留下的手迹。以后仓颉造字时,将生孩子定为“分娩”,意思是产妇沾了女登神之功,临产顺利,免去了一切痛苦和灾难,西府民间把女登尊为“老娘”。
据说,炎帝成为清姜河一带的部落首领后去寻找母亲,从常阳山一直找到槐原村,走了三天三夜,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母亲。可女登不愿离开槐花飘香的槐原,炎帝只好点起火把,带着随从抬着母亲围绕大片的槐林转了三圈,以表达对母亲的依恋、孝敬和护佑之情。从此以后,这里就有了正月二十五点火把转乡的习俗,经过千百年后,形成了如今盛大的“排灯节”。人们把对女登的敬仰和对炎帝的赞许寄托在这个节日中,生生不息,年年不断。
二零一九年正月二十五,我有幸和朋友们一起亲历了盛大的槐原“排灯节”。
晚上七点,天空渐渐暗下来,夜拉开了帷幕。远远地有几盏灯笼亮了起来,像萤火虫在轻舞。不一会儿,灯笼增多了,远远看去,就像很多盏昏黄的路灯,依次排开。我们站在女登庙附近的一个高土堆上,听朋友介绍往年的盛况。说话间,远处已形成了一条长龙,蜿蜒在田间小路上。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躬耕陇亩的农业始祖炎帝弓着腰,踏着历史的风尘走来。他走在小小抬床的前面,步履稳健,小心翼翼,生怕颠着母亲,熊熊燃烧的火把把夜空照得透亮。
不一会儿,另外几条路上也相继出现了一支点着灯笼的蛇形队伍,沿着起伏的山势朝我们这个方向而来。
这时,从女登庙延伸出去,可以看到有四条长龙在漆黑的夜空下蜿蜒游动。更远处,还有断断续续的小龙正从四面八方游过来。人们的手里都举着上大下小呈“斗(当地一种量具)”形的灯笼,灯的四周糊着贴有各种剪纸图案的白纸,蜡烛在里面旺旺地燃烧,映照得猪、龙、马的图案清清楚楚,福、禄、寿的剪纸更是红的鲜艳。队伍里老人、小孩很多,也有很多靓男俊女。有些人手里没有排灯,但依然虔诚地走在队伍中间。有一个父亲脖子上驾着三四岁的小女儿,边走还边给女儿讲着什么。正是在这样的言传身教中,一个人的孝行才演绎成一个地方的统一行动,成就了历史上第一个“中华母亲节”。也正是因此,槐原村才成了当地的孝子之乡。
朋友说,每到这一天,在外打工的人都要赶回来,团聚到父母身边,尽尽孝道。如果有人能回来却没回来,往往就成了乡亲口中的不孝子。回家的孝子们都要赶制一个排灯,排灯必须亲力亲为,这样才显得心诚,所求的亲人安康、五谷丰登、生活富足才能如愿以偿。
说话间,火龙已经来到我们跟前,一片灯的海洋,烛光闪烁,犹如燎原的星辰;放眼远处,那延伸出去的火龙就像是绽放的花瓣,又是一片花的海洋。人们一个紧跟着一个,不时有督促孩子跟上的声音。人们极速地行进着,朝着女登庙进发。
女登庙坐东面西,大殿中央端坐着女登塑像。她慈眉善目,脸庞丰满,身着红色披风,完全是一个母亲形象,没有一点神的威严。十几个老婆婆正坐在蒲团上专心地念着经,不时有人跪在女登像前叩首、上布施,表达对她的尊敬、感念之情。
先到的村组已经开始由领队进庙祭祀,然后放鞭炮、舞龙耍狮、敲锣打鼓,庙前热闹非常。今年也有执勤的警察,他们护卫着队伍,也维持着庙前广场的秩序。一队表演完毕,立即又站成一支龙队,高举着排灯离去。一队接一队,人们既是在祭祀,又是在表演,好像还在暗暗比赛。
两队表演刚完,天空开始飘起了细雨。还没有表演的队伍有人撑开了花雨伞,有人宁愿被春雨淋着。也许老天也被人们的热忱感动,给这一方仁孝厚土降下了甘霖;也许是炎帝又魂归故里,来寻访自己的母亲;也许是女登还惦记着这个槐花飘香的地方,也趁今夜来看看这个因她而繁衍起来的宝地,与民同庆因她而形成的节日。
如果真的有灵魂,他们应该是欣慰的,这里的人们继承了他们的勤劳和智慧,也承袭了母慈子孝的优秀品质,就像世代相传的排灯,一定会更美更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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