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于农村里,农村里老老小小有一大爱好——聊天。农村人农事忙完,有的是大把的时间,大把的时间需要打发,自然聊天成了人人喜欢,又是物资成本最轻的活动。耳濡目染,处于这样的环境,我自小喜欢上了聊天。
小时候我爱听大人们聊天。农村的房子家家户户都有院子,且门对门,连成一排排的。聊天的地点、时间是随处随时。
饭点一到,哪家要开饭了,隔壁老小全都知道。就有人围观上来,趴在窗台上,品评饭菜的好坏,如果见到一个新菜品,必定打听此菜的来处、做法,馋了直接伸手取来品尝。农村人家是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也是不会嫌弃的,因为互相都是这样分享的。此家主人一边嚼着饭菜一边热情地介绍着菜品,饭照吃,天照聊,两件事都不误。
茶余饭后,更是聊天的黄金时间。大人们搬出一张粗凳子,院子里的聊天开始。聊的内容以家长里短八卦为主,谁家的女儿许了户好人家,门当户对;谁家的媳妇昨天跟婆婆吵架了,被气得回娘家了;谁家的孩子不成材,好吃懒做,将来可怎么得了……这些都是女人们最感兴趣的话题。男人的兴趣在于时事形势评论,属于嗨聊模式的,消息来源于电视上的新闻和外面传说听闻的消息,至于正确不正确没人证实得了,聊得嗨了,唾沫飞溅,好像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一般。
我自然是喜欢旁听女人们的聊天群体,那些八卦对于我带有吸引力,我伸长耳朵,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有时聊到少儿不宜的话题,大人们支使小孩子走开点。我嘿嘿一笑,赖着不肯,大人们也不强求,听之任之了。
等到自己也成了大人了,也加入了聊天的队伍中。
我住在小镇上时,房子的邻居也是有从山区里搬迁出来的,天生就有一种亲切感,聊天起来一点隔阂也没有。
比如邻居阿飞来自同乡,对门阿姨也是山区来的,毛师傅则是靠近山区的。但凡阿姨坐在门前的椅子上,有左邻右舍看见的,也刚好闲着,就走近来跟阿姨聊天,不一会慢慢地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坐的坐,站的站,在阿姨家的遮阳棚下,越聊兴致越高,停不下来。直至到了饭点或是有事要忙,才意犹未尽地散开。我们聊上至全球经济,下至超市特价,无所不包,无所不聊。我妈特爱来我家,她很喜欢加入这样的聊天群体。
两年前,我家搬住进了新小区,钢筋水泥建成的高楼大厦,邻居之间见了面也只是点头或微笑,各忙各的家事了。起初,我总是感觉生活中缺少了些什么。缺了什么呢?缺了邻里之间那种亲近,大家在微信上互通消息,网上熟悉的可能在实际生活中连一面都未曾见过,就是见过了也是不太认识的。
没多久我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环境,这样的生活给我带来的最好一点,就是自己时间多了,读书思考的时间多了。如果我现在还住在我以前的那个地方,我可能是不会静下心来写作的。
倒是几位年逾花甲的老人,很难改变这样的生活习惯,在家里或许真的是无所事事,难捱时间,互相见了面后,勇敢地突破了,结成了一个线下群体。不过他们的活动丰富多了,不限于聊天,他们打羽毛球、跳广场舞、打扑克牌等,在小区里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时代的变迁,有得到的,也有失去的,得到的未必是不好的,失去的也未必是好的,得失之间,总要去适应,不能一味地沉湎于过去,而应积极地去拥抱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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