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的夜,独坐一处,胡乱想一些关于屈原的事,想着他的愤懑得积累到怎样的量极,才够在公元前278年的那天怀石自沉,所谓怀石自沉,必得在意识迷离时尚坚定着心力,否则石不在怀了,赴死的愿也就达不成了,给楚怀王的那记重重的耳光也就不响亮了。
又想到,他那日的投江,除了要给楚怀王最高级别的鱼目与龙珠不辩的问责,更多想要的是唤起芸芸众生对那片土地的在乎。如果王不用它,那他就做最能吸引注意力的搬迁——从岸上到汨罗江底;用最具仪式感的姿势——抱石自沉而去。他要做到至少让人民用它。撼不了山,撼一下山底的沙石,沙石松动,山也有松动的可能。可看看今天,屈原大夫提醒给我们的大多是假期和粽子这样的概念。他殷红的血被江水冲了几千年,终淡去了吧……
这又让我想起了他的诗,据说李白,杜甫都是一路抄着他的诗行而来的。“啾啾夜猿起”是来自“猿啾啾兮又夜鸣”;“高风下木叶”是来自“洞庭波兮木叶下”……
啊,我好像明白了,他的血从未被冲淡,保持它殷红颜色的就是这些诗行。无论以怎样悲壮的姿势,想给世界一个映像,时间都会毫不留情的一层一层地在上蒙纱,模糊了再模糊;但诗行却全然不惧,几千年过去了,它们依然吟诵在唇齿,时间奈何不得,反而让更加隽永,更加珍贵。
所以,无论怎样激烈的片刻,都比不上潺潺流水般地持久地表达,再激烈,那也只是片刻的轰响,再平淡,那也是长久的记忆呀!
愿你在这个端午的夜里睡得安稳,不求精彩的瞬间,只求无悔而又长久的一日,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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