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那夜冻雨,我还以为今年没有冬天。
十多二十度的温晴天气,实在舒适得可以。慵懒散漫地沿小园漫步,转来转去总是一池清浅,云逐鱼影,虾戏荷杆,满眼亭亭玉立、清芬四溢的来年。
那一夜的冻雨虽不意外,却如此突然。
睡梦中的我们被寒气逼醒。厚厚的窗帘遮住了一切光线,却阻不住冻雨砸上窗户当当作响的声音。这莫不是冰雹?冰雹可不在这季节来!可它是这样的凶猛,肯定能像一发发炮弹将那薄浅的水面砸穿,那些鱼虾只怕要完!
天亮了,我三步并作两步奔向池边。只见荷梗高高低低纵横交错铺在水中,旁边漂浮着枯黄的柳叶。没有满池的鱼肚虾须,我暗松一口气。少顷,几尾红影从柳叶下方划过,激起一圈圈细细的水纹,我不禁笑逐颜开。
几日后再访小园,荷枝悉数被清理,水依旧映着蓝天,鱼依旧自在。可是,看着看着,我却觉得不太对劲。没有那些昂然抖擞的荷梗,这眼前的水面上无遮无挡,丝毫没有过去那种含蓄的深致雅韵。没有荷梗枯黄的背影,虾都与水融为一体,再难享受水花骤起后的喜出望外。
看吧,我也只是为自己的享受难过。可有谁想过那残荷?它也曾热烈绽放,美丽芳香,点一池雅趣,护友邻安康。夏日里投向它的热切明亮的目光,随着它的枯萎衰败早已冰冷灰暗。它就这样被清理,无声无息,理所当然。
看吧,我也只会为自己的享受难过。
可有谁想过那残荷?
或许,虾会难过吧。只有真正相爱相依过,分别才疼痛,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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