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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诞生之120和解
不一会儿,隔壁门响,婆婆章道山推门进来问:“你们俩这是怎么了?”
尚良正沉着脸不说话,石黄菊垂着头只是哭。章道山看看炉边的粥锅和炉火上的菜锅,又看看盆里和好的面,细声细语地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吵什么?这么晚了还没做饭,还有时间吵架?”
石黄菊只觉的婆婆的话根本就是在指摘自己,心里更觉的委屈。
章道山倒也没有再说什么,索性挽起袖子抓了面团在锅帮上麻利的贴上饼子。婆婆亲自动手干活,石黄菊也不好再没完没了的哭,只得哽咽着一边填好火,一边说:“妈,还是我来吧!”
章道山扭头朝还坐在炕边的尚良正说:“你们这才结婚几天就拌嘴吵架,这一辈子还有完没完。你说你们没结婚的时候让我们操心着急,这结了婚还不让人省心。”
有婆婆在这里,两人也不好再吵吵,都暂时的安定下来。章道山盖上锅盖,又嘱咐石黄菊烧小火,免得锅糊了,玉米饼子还夹生,又转身看看地炉上的菜锅,清清淡淡的只有可怜的两三片肉盖在一锅白菜上,连点油水都没有,忍不住又埋怨石黄菊道:“你就给他吃这个?”
石黄菊一愣,心想我不是也同样吃这个吗?
章道山叫尚良正跟她出去。
尚良正不动。
章道山狠狠地瞪他一眼,又叫了一遍,尚良正才蔫蔫的跟在她身后出门。
隔壁传来尚道山的大嗓门,石黄菊听的真真的。公公倒是站在自己的一方。尚良正一进门就被狗血淋头的狠批一顿,顺带还夸了两句石黄菊勤劳能干是个过日子的好手,连歇工的日子还能自觉的去外面捡拾柴火,他怎么就这么不自觉。上厂子里上班有什么了不起,他也在外面上了这么多年的班,他还不知道在外面是怎么回事?能有在家里上工累?能有在家里吃不上喝不上的苦?要是外面那么辛苦,怎么还可能那么多的人削尖了脑袋往厂子里钻?他从厂里回来,不是去串门就是倒头睡觉,怎么还好意思嫌弃自己能干的媳妇?
尚良正一言不吭,倒是章道山在一边劝解尚道山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训斥儿子,说吵架总是有缘由的,至少也要问清楚了原因分出对错,再发火也不迟。尚道山问为了什么吵架,尚良正还是保持沉默。
尚道山又问:“院子里的煤是怎么回事?”
尚良正说:“早上跟妈说好的,先借你们屋些煤应付过了年,再想办法,肯定是要还的。”
尚道山气鼓鼓的说:“上午借煤的事都知道了。我问的是你媳妇刚刚背回来的煤是怎么回事!”
章道山打圆场说儿子回来后一直在睡觉,他怎么会知道。
尚道山忍不住又借题发挥说尚良正一点都不管这家里的事情可不行。又说自己在外面上了这么多年的班,可是这个家还一样的管着,一直到把他们这些孩子都拉扯大了,两个嫂子能够独立撑起门面,这才分家另过。家里的大事小情,哪一样不是他操持,要不然这一群孩子怎么能够结结实实的长大。
听到公公还算公证,石黄菊心里稍稍的舒坦一些,可又听公公揪住煤的事情非要刨根问底,有些微微的担心。这种事倒也没什么,尚道远也不是外人,只是听公公的口气,似乎对这种占公家便宜的事情深恶痛绝。不知道会不会是那种可以大义灭亲的人,到时候反而给尚道远添了不必要的麻烦。
饭菜都做熟了,尚良正还没有从西屋回来。公公的嗓门小了,说的什么也听不大清楚。石黄菊发觉结婚后的生活真的好麻烦,一颗心就像被一团烂麻绳缠绕着,只要拉动一个线头,心就可能被勒出一道印痕。
尚良正端回来半碗油汪汪的炖肥肠,说:“妈给你的。”
石黄菊皱皱眉头说:“我从来不吃内脏。这不会是肠子吧?”
尚良正丢下碗说:“还挺挑剔。”
石黄菊要怼回去,尚良正主动去盛菜,石黄菊便忍住不让自己到了嘴边的话吐出来。
两人默默无声的吃过晚饭,半碗肥肠谁也没有动。石黄菊一边刷碗,才一边说她去镇上的半路遇到尚道远去拉煤,便跟他一起走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偷偷地卸下些,应该没有人看到。
尚良正说:“累了一天,咱们早点歇着吧!”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石黄菊心就暖过来,整颗心都从麻绳线团里挣脱出来,连呼吸都变得通畅了,不争气的泪水就又顺着眼角淌下来。
尚良正疑惑不解的问:“你还没哭够啊?”
石黄菊说:“没——”
尚良正起身去厕所,顺路捎回来了尿桶。石黄菊破涕为笑,轻声地说:“下次不用你拿。你是男人!”
尚良正反问道:“男人就不撒尿?”
一场阴霾在小夫妻有一句无一句的说笑中烟消云散,只是不知道这是更大风暴的预演,还只是阴晴不定的天气变化中的一个小插曲。至少在眼前,他们又和好如初,甚至两个人都觉得和彼此之间更熟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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